我答应下来,又往前去,却见天井后边的连廊里绕过来一人,清瘦俊逸,不是司徒陌又是谁?
他一张脸比方才好看了些,站得离我远远的,瞧了眼香梅,淡淡挥了下衣袖,“你先退下吧。”
香梅十分地不情愿,却不敢在司徒陌面前造次,给司徒陌和我又重新行礼,方道:“香梅告退。”
司徒陌瞧着香梅的背影消失在浓黑夜色里,这才把浑身怒意如刺猬的钢刺般抖开来,声音犹如沉在水里发出,一字一句道来:“苏婉柔,你总是这般不听话,方才说好了留下来,我若是不来这里瞧着,你便是又要溜之大吉了对吗?”
他却不知,我此刻心中有着万千心事,一个念头慢慢浮出,挣不脱,却又害怕慌张。
人一旦心情不好,情绪便低落,便不想说话,我便是如此,瞧着司徒陌的怒火,听着他的言语,心中没有着落,不想理睬他,抬了脚又往大门处走。
司徒陌气得几乎发颤,“你当我说话是耳旁风吗?”
我不想站在院中与他吵架,折返身,问道:“你住在哪个院子?我随你过去吧。”
司徒陌被我突然改变的态度惊了一惊,一股子怒气窜至胸口,却又突然了无去处,他当前一步,与我落开三五步距离,管自己埋头直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院落中。
这处倒也符合他的脾气心性,红檐黑瓦,青砖黄粱,大气磅礴,无一处多余,无一处累赘。
进到房中,更是古色古香,一色儿的红木家具,一色儿的诗卷书画,只在茶几上放了几个景泰蓝的陶瓷宽口瓶儿,里面养了各色鲜花。
桂花一瞧便是新摘得,九月的钱塘府,金桂飘香,这花儿虽小,却极香,摘几束放在房中,香味扑鼻,极其好闻。
我装作无意般问道:“那些花儿,一瞧便是今日新摘得的,如此有心,想来是香梅的手笔。”
司徒陌不置可否,一只眼皮子跳了跳,我便知被自己说中了,心中的念头又紧上一紧,心中左左右右思虑了一番,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不为了我自己,也要为了柳红,为了她曾经的全心相待,不输于男人的义气和肝胆相照。
“三爷,婉柔有事相询,方才婉柔未曾在新唐房中瞧见柳红和奶娘,不知她二人现在身在何处?”
司徒陌瞧了我一眼,“身在何处?这话可是你能问得?这二人,一人受雇于我,每月拿我细银,一人是我家奴,卖身契尚在我手中,竟敢叛了主人家,帮扶着你逃脱出去,我不管如何处置她们,也没有你置喙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