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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泡了不到半刻,再睁眼时已经抽出布巾擦干了水珠,只是他的脑海中还停留着方才的画面,动作就有些许的停顿,出浴桶时险些被绊倒。

一声巨响,浴桶应声倾倒,阿四冲进来时,沈彻已经披着袍子背对着他坐在榻上。

昏暗的烛光笼罩在他清瘦的脊背上,显得无比寂寥,看得阿四愣了愣。

他是从小就跟着世子的,他见过十五岁的世子奔袭千里,一人一剑挑掉数个山贼窝,也见过十六岁的世子御前与武状元比试,连着数年将人打落马下。

小小的王府早已关不住世子的雄心,他私自去往边疆,隐瞒家世姓名,从伍长一步步的到百夫长都统乃至牙将。

阿四至今都记得世子在黄沙中纵马飞驰,杀敌百千浑身浴血时的英姿。

他也相信,终有一日,世子会收疆域,百战死,让蛮夷止步于饮马之河,闻他之名便丧胆而降。

只可惜,世子遭奸人陷害,梦碎马下,不得不被困在这四方小院,空有满腔热血和本事,却无处施展。

看着破裂的浴桶和满地的浴汤,阿四这才回过神来。

“爷,这是怎么了?”

“今日的汤浴是何人准备的。”

沈彻的声音冷厉,听的阿四忍不住发颤,“今日下了雨,可能是小童一时疏忽,忘了将草药收回来……”

不等阿四说完,沈彻阴郁发寒的声音响起,“将那人拖出去杖责四十,逐出王府。”

沈彻一贯说一不二,在他面前不论是谁犯错都是同罪,绝无半分情面可言。

阿四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错了就得罚,不敢为那小童求情,恭敬的退了出去,随后院子里就响起了杖责的击打声。

沈彻才收回冰冷的目光,喊了袁成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