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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想起一路上所见守卫怪异的神色,好奇问道:“我与你们妖族差得不大吧,难道说是有什么特殊规矩?他们怎么这样惊奇?”

方直笑道:“钟姐姐看着就像我们西荒的人,也不是什么规矩,只是圣地向来只允许王族与亲眷进入,在下又未曾大婚,难免叫他们看了惊讶罢了。”

钟妙正仰头观察着一路的机关,闻言赞赏:“这样是最好的。圣地本就不应当什么人都能进入,人来人往难免要出大纰漏。倒是我坏了规矩,不好。”

方直点头道:“钟姐姐说得是,只是事权从急,想来祖宗也不会责怪在下。”

他心中苦笑,与钟妙相识这么些年,怎么还会为她异于常人的思路失落?

旁人的心是风动春池水,钟妙的心却如钢铁一般,纵是一腔热血扑上去也只能落个自行冷却的下场。

方直从一开始就知道,育贤堂当年的风云之辈中,钟妙虽然看着最为离经叛道,心性却是最正派刚直。

周旭生来便含着金汤匙,也就是在他们面前像个人样,平日从不把弱于他的人看进眼里,当年被钟妙拉着一同打了许多比武场,这才认下她作老大。

陆和铃出生于妙音坊将颓之际,一睁眼就看着长辈玩弄权术,生性多疑冷酷,如今在江南说一不二,只是在钟妙面前还是副旧日的操心样。

至于他……他更不必说,自己是什么样的东西方直心里相当有数,若不是当初钟妙强行在育贤堂护着他,叫周旭与陆和铃捏着鼻子一同保住他活着回到西荒,他的名声未必会比魔修好到哪去

这么些年下来,求名的得名,求利的得利,只有钟妙这个傻子什么也没落着。

修真界以强者为尊,旁人若是有了她这样好的修为与这样好的师承,怕是早就作威作福起来,但钟妙呢,钟妙干什么去了?

日夜奔波两百年,世人也未必念她好,想杀她的人能从西荒排到苍海,只是朋友们怕她伤心,都悄悄处理了不叫她知道。就算这么努力护着,还是冒出谢家那群老狗冲她大小声。

方直永远弄不明白她怎么就能对天下苍生生出这样多的感情,就像是将一整颗心托付出去,以至于轮到自己却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