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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钟妙面前的柳岐山是头懒洋洋的布老虎,任由徒弟们藏他的酒灌他的药,就是跳上他背来滑滑梯,也只是温声让他们当心摔着。

那么此刻,面对不知好歹断然拒绝的小辈,正如猛兽睁眼宝剑出鞘,柳岐山不必作什么威胁,因为只要站在他面前,就能从那獠牙的腥风间嗅到尸山血海。

顾昭鼻腔中已满是铁锈味,但他仍倔着骨头不肯退缩,一双眼睛锐如锋芒。

柳岐山定定注视了顾昭片刻,这是他第一次将他看进眼里。

“那么,”他突然笑了,“你最好记得今日这些话。”

柳岐山给了他一道禁制。

这道禁制会将他的灵气运转压至十余其一,有如道道枷锁束缚过于宽广的筋脉,汲取封印其中灵气,无论有心人如何探查,也只会认为他是个稍有些天赋的凡人。

而代价便是无时无刻不处于灵气冲击筋脉的剧痛之中。

当然,这痛楚是有回报的,只要他能坚持下去,那么有朝一日解开禁制,瞬间返还的灵气能短时间内将他抬高数个境界,甚而比之顺风顺水修行的其他先天圣体还要强上许多。

顾昭并不认为自己还有其他选择。

他其实并不擅长高兴,也没什么爱好,更谈不上人生理想。

还未学会爱,就先懂得恨,还未得到拥抱,就先饱受棍棒。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弱肉强食,命贱如纸——这就是他从这世界学到的一切。

南下路上,顾昭每天都在想那段向魔神祭祀的口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