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彼时还小,却觉得韩先生未必就稀罕那送终之人。
这世上千百种活法,有太后娘娘这种希冀子孙满堂的,也有韩先生这种不屑子嗣的。都是自己满意的活法。他也有他的活法,小小的太子殿下抽出自己的宝刀,端着圆乎乎的脸,他要去练刀了。
太后娘娘后来也时常也招韩先生进宫说话,就怕京都的人欺负了她。
可但凡出门打听打听,也知道韩先生之威名,没人敢给她使绊子。所以这个什么栗先生的,太子殿下根本没看在眼里。
如小婢女所想,只要人在,丙字院就在,太子殿下也觉得,只要韩先生在,再留下两三个志同道合的在,便是也够阿乌历练的了。
他不是很在意那十几个人突然转去别的院子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又专门停住脚步教导道:“阿乌,友不在多,在于志同道合。”
折乌乖乖站稳:“阿乌知道的。”
嘴里说着明白,心里却是完全不太懂灵山书院里的事情,更不懂一个院子里只有三个人是个什么事情——毕竟当年村里最难的时候,就只有一个人,老秀才也继续教下去了。
读什么,不读什么,都是自己选择的,没什么奇怪。她觉得自己明白这个就行了。
韩先生也是如此想的!姑娘家,学诗文,通古今,学琴棋书画,陶冶情操,兴趣所致罢了。她不会要求喜欢诗文的姑娘学骑射,也不会要求喜欢骑射的姑娘学琴棋。有些人天生适合内宅,有些人便可以握住烈马。
可栗先生却这般去告诉姑娘们:她们只能在后宅里,她们握住烈马缰绳是错的,是要跟她这个先生一般被抛弃的,她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韩先生就是当年和离的时候都没受过这种气。
她高声道:“栗莲华,你从中作梗,我不与你计较,可你跟山长提议废弃丙字院又是什么道理?”
她话音未落,现在周围的其他先生和姑娘们便俱是一惊。
刚刚,她们只是以为栗先生与韩先生不对付,抢了学生而已。如今,怎么又提及了废弃丙字院?
自然,也有人狐疑:栗先生一向八面玲珑,虽然与韩先生形同陌路,可按照性子,不该是这般将事情做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