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城外没有战事,营里的郎中们便为伤势严重的士兵们换药,场面看着也没有前些日那般繁忙了。
还有郎中聊起了一些疑难杂症,嘱咐其他郎中道:“明日彭大人需通秉一声主城楼的将领,堆积在这里的尸首要尽早焚化啊,日子若久了,怕是要有瘟疫。”
听到瘟疫二字,常之茸下意识的精神了起来,转头看向那名微胖的郎中,他亦是金都之人。
“到时莫要战事未打完,瘟疫先攻破了几万大军。”
他这一番言论,惹得另一个郎中不满道:“莫胡说,四殿下战无不胜,这些尸首明日烧了便是。”
胖郎中为手上的士兵敷好药后,煞有其事道:“你们这些坐堂医哪里懂,平日里便看看小病,我们云游郎中什么病症没见过,云游四方,大小瘟疫见的数不胜数,有些疫症更是闻所未闻,沾上便死,可莫不当回事,瘟疫可怕的紧。”
他说的唏嘘,许多郎中却不信他所言,都笑他这是吹嘘自己见闻广博呢。
常之茸却转过身,颇是认真的问道:“徐郎中可见识过一种瘟疫,使人身上起污紫斑点,严重时浑身肤色变黑,伴随头疼、高热,甚至难以呼吸,若急症十日便丧命,若缓症可拖个几月至半年,但只要染上此瘟疫,近乎无药可医,必死无疑。”
她说完,那徐郎中圆圆的小眼都睁大了,微胖的面颊上很是惊诧,他疑惑道:“你怎知这瘟疫?老夫云游时,在南方一偏远山村当中确是见过,只那一村的人全部丧命,老夫到时,早已药石无医,连郎中都没逃得过一死,可谓恐怖至极。”
常之茸为何知道?因为这就是几年后,京中爆发的瘟疫啊,她自己便感染过,自然最是清楚这其中症状。
常之茸闻言眸中一亮,追问道:“徐郎中可知这瘟疫因何所致?”
徐郎中挠挠头,有些羞赧道:“这……老夫不知,只是见识过它的厉害,可惜老夫钻研了这些年,还未看透许多病症是因何所致。”
常之茸亦不失望,只是笑笑便转身继续忙着手头之事,而周围的郎中们,都被二人的谈话内容吸引了去,原本不信徐郎中所言的人,也半信半疑了起来,还询问他见识过什么其他的疑难杂症吗,徐郎中来了兴致,一一解答。
翌日,彭大人上报了焚烧尸首一事,得了将领的首肯,又分别记下了这些以身殉国的士兵们的名字,然后抬至到军医营外的空地上,堆砌了高高的柴火。
上百的尸体堆积在此,当真是有些壮观,在场之人全部面容严谨,静静的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鸦雀无声,只有火苗高窜崩裂开的声响。
常之茸站在人群末尾,忽的听到前面有人小声说道:“快看城楼,是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