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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进监狱的那天,江黛去探视他,从他那里得到了一切问题的答案。

他确实设了个局,谋算江家,但是车祸也真的只是意外。他本来以为以江家夫妻的能耐,能再拉个几千万的投资,让自己再捞一笔的。

那一刻,江黛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

她恶心得想吐,又很清楚地知道,简文波不过是这世上普普通通的坏人之一,连他坏的方式也毫无新意。

这一切都让江黛意兴阑珊,曾经视作终极目标的事情已经成功了,她却像是彻底失去了一切,找不到目标、找不到动力、也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她意兴阑珊地捐掉了自己所有的财产,仅留下几万块的生活费,背着一个简单的背包,离开了那座她生活了二十多年,又爱又恨的城市。

之后她去过很多地方,东北、海南、西藏、新疆,看过一望无垠的大漠,走过深不可查的神农架,也躺在冰原上看过极光,可她依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或者说,正是因为去过了那么多地方,才让她身上那种离世索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越发明显。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难融入到普通的人群之中了。

如果不是那一场突然而来的疫情,江黛不知道自己之后还会去哪里,最终又能否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

可是意外发生了,她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来到了这里。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醍醐灌顶、没有当头棒喝,她就在这一片烟熏火燎、腰酸背痛的生活之中,活过来了,感觉自己依旧脚踏实地,像任何普通人那样,能哭能笑,为了一口好吃的就能高兴一天。

这不是从前的她设想过的任何日子,但是江黛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

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已经疗愈了自己。所以,她本来没打算让别人知道自己过去的事——都是些很无聊的事。

只是今天开口说出来了,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说出来了,可能才是真的不在意了。否则藏在心底,终究是一个不愿意触碰的深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