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安安静静听着,等护士说完了,她沉默了几秒钟,轻声问:“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你跟她没有亲属关系,不能进太平间的。”
“那……要是一直没人来领她走,她会怎么样?”
“这个我不清楚,你要是关心的话可以去打听一下……”
人来人往的护士站前,少女眉眼干净,一双乌黑清润的眼眸,缓缓浮现一层水雾,水雾汇聚成透明的水珠,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滚出来,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至尖尖的下巴。
“对不起,谢谢你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少女抿着唇,礼貌的道谢,而后飞快的转身离开了护士站。
郁眠埋着头,泪水将视线模糊,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紧攥着,难受到几乎窒息。
她有想过,也许本来郁眠眠有生的机会,可抢救失败,她就是完完全全的死亡了。
但说到底,对郁眠来说,郁眠眠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最多就是有些伤感。真正让她悲伤至此的,是和过去的告别,还有护士的那句“没有家人”。
因为没有家人,所以没人来帮她办理手续,死后只能送到太平间,储藏在冰冷的暗无天日的柜子里,不知要置放多久,才能得到一个最终的归处。
生时孤苦伶仃,死后也无人知晓。
郁眠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没注意看路,直到眼前突然投下一块阴影,郁眠反应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眼看就要摔倒,旁边忽然探出一只手,松松握住了她的胳膊,等她一站稳,立即松开收了回去。
郁眠惊慌抬起头,仰脸看向撞到的人。
男人身高腿长,穿一件黑色长款风衣,同色休闲裤,风衣敞开着,内里雪白的衬衣熨烫平整,没有一丝褶皱。他稍稍低着头,目光微垂落在她脸上,静谧无声。
郁眠眼里含着一汪泪水,没看清楚男人的脸,只依稀看到对方似乎轻皱了下眉,很快又恢复成面无表情,他径直走到一边的病房前,推开了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