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触摸他疤痕遍布的脸庞,只一下,似被蜜蜂蛰了手似的,迅速缩回来。
“我跟了他十年,从他十八岁,一直到二十八岁。我见过他从天山庵上下来时带笑的容颜,也见过他杀了人之后阴霾的眼神。我知道他不想走这条路,”阿初当了多年刺客,已经不大会哭了,她睁着无神的眼睛,语气迟缓道:“可他没有办法,我们都没有办法。”
她长呼一口气,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仰头对花涴道:“谢谢你。”
花涴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她试图阻止,然而没等她行动,阿初已抽出长剑,刺向自己的胸膛。
她没有发出痛呼,好像长剑贯穿的不是她的胸膛一般。她爬向重阳的尸体,靠在他颀长的身子旁边,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主子。”她微笑道:“我陪你。”
花涴唤她,“时初!”
阿初闭上眼,亦欣然赴死。
花涴捂住嘴巴,瘫坐在滂沱大雨中,长哭不止,“呜呜呜。”
越千城不知怎么挣脱绳索,沿着崎岖的小路向花涴跑来,“花涴!”他在泥地中摔了一跤,立即爬起来,又跌跌撞撞跑向花涴。
花涴瘫坐在地,哭得睁不开眼睛,只是伤心至极道:“千城,阿初死了,我师兄也死了,千城,我好难过。”
越千城弯下腰,单膝跪地,于茫茫雨水中抱住花涴,“不怕,花涴,不怕。”他亲吻她的头顶,轻柔拍打着她的后背,“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花涴将头靠近他的胸膛,放心把全身重量交给他,整个人如大病一场般颓然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