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笑着端了桃儿出去,那盘儿路过七茜儿的时,七茜儿便探手“摸”了一个,边吃边数落:“也不是我们小气,嗨,就算我小气了!你可知燕京老干货行,上等的燕窝渣儿也不过三五贯的意思,你家缺这三五贯啊?
咱甭说四叔的俸禄有多少,咱就说杨家那事儿,一场官司下来四叔一气儿可拿走了三万贯,这才多久就花完了?就缺这几两燕窝沫儿钱儿?
咱家里的爷们都在燕京当差,那边怎么花钱的我们还是有耳闻的,四叔年初送了他们上司一只金玉奴,这是五百贯,今年又在燕京郊外购入一条小舟与同僚出去交际,单这一条船儿就是六百贯,他后又收拾了一下,又花了一百多贯……”
七茜儿没说完,石婆子却忽嚎啕大哭起来,这从来不是个利落人,是乔氏划拉到身边的个打杂婆子,她嘴里歪来歪来的也不知道在嘟囔什么,老太太到底没办法,就苦笑着说:“也别哭了,我也是摊上了,来人啊,去库里看看有没有那个窝了,给人家寻点儿,怀着身子呢,哦,庄子上送来的果儿瓜菜,也给她拿点去……”
人老太太自己的庄子,人家干儿子,干孙子亲孙子给的孝敬,她想给,七茜儿不能说啥。
石婆子最怕七茜儿,听到老太太给了,自然是得了东西就飞也是的逃了。
等石婆子走了,老太太就等七茜儿数落自己。
可七茜儿今儿偏不说她,倒是对兰庭哥儿丢在炕头的几件耍器感兴趣,拿着个布球丢来丢去。
实在忍耐不住,老太太便讪讪问:“你今儿咋不说我了?”
“她啊,她没劲儿了呗,我跟你们说,那位如今手里还真没有这三五贯的。”
二房的寇氏也不知道听了多久,看没外人了,这才带着她家的闺女进屋,人家这个丫头养的那叫一个黑胖,腿脚结实走路最早,开口却最迟,是默默淘气的一个丫头儿。
胖丫头最爱七茜儿这个香香婶子,见到人便往身上扑,就把老太太吓的一下子坐起来,得亏寇氏习惯了,人家都不看,脑袋都不多想的弯腰就捞起孩崽子夹在胳肢窝下面了。
淘气孩子使劲挣扎,做娘的也不客气,对着小屁股就是拍的一下,老太太从前拦着,现在压根不管。
就看那黑丫头也不哭,挂在树上的死猫般,腿脚耷拉着一动不动。
寇氏无声道,装的!大家就一起笑。
她指着自己家胖丫头说:“昨儿半夜醒了,我一“摸”吓死了都,就满屋子找不到人,一大家子点着蜡找了一圈儿,你们猜猜她在哪儿?嘿!炕柜上,还打小呼噜呢!我就纳闷了,就咋上去的?这是就是披了人皮的活猴转世了么……”
众人大笑,小丫头装不下去,也抬脸嘎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