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信了,这缺胳膊短腿的老陈家倒霉了三代了,今儿便是倒立也得把这星君家来。
喜车缓慢的动了起来,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老太太才眼泪婆娑道:“哎呦,祖宗啊,您这是想一宗是一宗,活人可真难,亏我孩儿可乖巧,让干啥就干啥,就是心里再委屈,也随了我的意……”
说完更加伤心,回了屋子盘腿坐在坑上就哭了一场,谁也哄不住,这伤心的“摸”样跟嫁闺女就差不离了。
各门扫街的婆子住了手,都困“惑”的看着那一排喜车慢慢从街下行过,直至车马不见,便交头接耳人间悉索。
直至出了泉后街,上官道那一刹,七茜儿方缓缓揭开盖头,打开车帘看着远处那几颗百年高柳……
堂下老梅生香,那年年景好,吃了大苦却买的起炭了,大冬日的安儿趴在炕上,穿着青“色”的小棉袄,他写字儿,流鼻涕儿,俩小脚丫不安分,就搓来搓去……
孩儿眷恋自己,写得一会,就扭脸看看自己,他嘿嘿笑,笑的跟他傻爹别无二样。
自己说,你个小傻子,你笑啥啊?
安儿说,娘真好,咱家真暖和……
放下车帘,七茜儿坐在车里吸吸气,张张嘴,眼睛红的就如兔子,她对自己说:“儿,再等一会子,娘来,来接你……娘不哭!我儿不愿看到娘掉眼泪,娘从此便不哭……”
她却笑着掉泪,将胭脂冲出三道沟来。
车行到庆丰,于斗台不远处又拐出十多辆拉着材料的骡车,就不紧不慢的跟在了队尾……
辛伯穿套破棉袄,靠在城墙看着那车队远去,就叹息:“也是奇人,从古至今,就只出这一位急娘子,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一身打到南天门的本事,偏就生了一副入洞房的肝肠,嘿嘿~!”
申时初刻,百泉山东千刃谷外六里老军营,瘸腿的看营地老卒一脸惊愕的看着远处。
此时,细雪皑皑已将山河铺垫银白,便衬的那一排小红车格外鲜艳显眼。
老卒瞪大了眼睛,又一瘸一拐的过去,直到那车停下,这才有人下来与他交谈几句。
那老卒一直点头,最后便为难的看看军营。军营是个神圣的地方,虽这是破破烂烂只有几排土窝子的营儿,可也不是谁都能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