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从前惠王府门前的石狮子蒙了红布请走,再将新做的石狮子蒙着红布请回来摆好,和尚道士唱念做打完了,七茜儿又陪着磕了十几套头,这才被允许进了门。
临进门时,七茜儿便听到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在那边嘲笑说:“嘿!真真就涨了眼了!也是古今罕见,就没见过谁家男人不来,由女人主持入宅仪式的,真就世风日下没规矩了么?!”
愿意不愿意听的,就是这么个理儿。
佘青岭肯定不来,道士给陈大胜算过,他属相却与这法事相冲,说他有血煞,他若来,人家孤魂野鬼,今日便不敢出去了。
他得等所有门供完牺牲才能入宅。
这家里就这三口人,七茜儿便不来也得来。等到一番折腾完毕,四个婆子抬起敞亮的硬木轿子,七茜儿就端坐在上面左右拜拜,看时辰差不离了,这才把手边预备好的一簸箩钱儿左右飞扬出去买路……
人家街坊邻居等了这半天,也就是等这一回呢。她撒了头一簸箩钱儿,早就有人将预备好的几大筐红线串着的喜钱丢了过去……趁街坊抢的热闹,七茜儿这才从正门进了未来的郡王府。
女人正门进正宅,这也是燕京头一份儿。
任谁家也没有掌家“奶”“奶”先进正门的。
等进了府里,又走了好大一段路,吉祥家才跟着轿子小跑着劝慰道:““奶”“奶”莫要被那些闲话气到,那些闲人是嫉妒您,红眼儿了才踩着您说这话呢。”
七茜儿闻言笑了下说:“无事,我也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咱家鞭炮声儿太大了……”
吉祥家闻言一愣,到底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说:“就是说,“奶”“奶”大度,跟那起子小人计较什么?咱家大业大的,就哪里顾得上那些乏事儿呦!”
该忧愁的地方多了去了,那几句不疼不痒的闲话能如何?惠王府到处荒草萋萋,有些不扎实的屋子两年多没住人已经是耗子拖家带口,那屋顶儿都漏雨了……这才是该计较的。
形容惠王府,就不能用有多少间屋子,多少个花园子,占地多大这样的肤浅词儿去形容它,若是这么形容了,你便是个实实在在的乡下泥腿子了,只有泥腿子才去计算一亩有几分地呢。
这么说吧,未来的瑞安郡王府,是前朝五代惠王各自倾一生的力气,润养出来的宅子。
那前朝历代惠王能把王位坐稳,首先便得有个旁人没有的好处,他须是知情识趣,没有什么野心的老实人。
那老实人不敢在朝堂上争锋,且家里资产又不少,除了延续血脉之外,恐怕他一生的时间,便是花费无数功夫去养这座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