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莫怕,不会让你走的,我……认你。
可,到底离的太远,两盏灯也死了,谁也亮不到对面去。
太阳啊,就越升越高,晨曦一点点的舒展开陈大胜脸上的阴霾,如阿娘的手,抚去顽童面颊上的泥巴,“露”出干干净净一张孩儿面。
陈大胜合起的眼里出现一团雾,他被娘亲抱着哄睡,他全心全意看着娘,娘也全心全意看着他,娘用鼻翼哼着最心疼的调子,睡呀,睡呀,你怎么还不睡?又哄我那?
阿娘一直哼啊,哼啊,他就一直跑啊,跑啊,跌跌撞撞就推开老家破旧的柴门,半条腿进院儿,就对屋里大声喊起来,娘……!
“饿了!”
七茜儿听到陈大胜说话,愣了一下问:“恩?”
那人背对着说:“饿了。”
“哦……恩!”
身后,粗瓷大碗灵巧的撞出家的滋味,锅盖受了水汽变的软绵又慈祥。葫芦瓢撑着偏爱,满满当当的盛了安稳的热东西灌了满碗。
她的步履缓慢平和,一步一步的端着走到陈大胜面前,蹲下递给他。
“那。”
陈大胜接了碗却放置在一边,却猛的握住就要走的手,手愣了,呆呆的,黏黏的展着与母亲一般无二的茧子。
他捧住她两只手仔细端详,最后就把脸放进去闭起眼,深深的闻了一下,那滋味,哈……跟娘一样啊!菜刀的铁香,新鲜的野菜香,还有老案板的油腻香,这些气混在一起……他就回来了。
他轻轻的说:“那……?”
他抬头,眼神明亮:“你怎么不与我生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