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咬后的第一天,陶羿一如往常,好奇地在新住处转来转去,发现地下室之后还大呼小叫地喊叔叔来看,再正常不过。但第二天一早,他瞬间就烧得不省人事。
高烧是变异的第一征兆,陶晗当时就慌了阵脚。侄子已经是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从小陶羿就粘他,宁愿不理爸妈也要缠着他玩。
陶晗的哥哥被抓伤之后,用身体堵住入口,拼死将陶羿托付给他,陶晗早就想好了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能让陶羿受到一点伤害。
他不眠不休地守在床前,握着陶羿滚烫虚软的手,祈祷着侄子能够挺过来。陶晗职业是人民教师,向来是无神论者,从不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在这一刻,在他全然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卑微地祈祷着神明的垂怜。
当日夜里,陶羿出现了短暂的清醒,他把防身的刀拿出来,递给了陶晗。
“叔叔。”他瞳孔里布满红血丝,巩膜里也有了隐约的灰雾,“对不起叔叔……我不在了,你会活得更轻松吧。”
“不,不会,你得活下去,你是我的小太阳。”陶晗哭着把陶羿的手抵在脸颊边,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你不能对叔叔这么残忍,叔叔只有你一个家人了……”
陶晗竟然淡淡地微笑起来,“叔叔,我想去见爸爸妈妈了。”
“不准去,听叔叔的话,不准去!”
“对不起……”
无论陶晗说了多少次不准,说到喉咙失声,三个小时后,在陶羿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黑红的眸中仍旧是没有了任何的情感,尖利的牙齿只会无意义地开合,口中除了嗬嗬声之外,再无那熟悉的‘叔叔’。
陶晗下不了手,无论做多久的心理建设也无法亲手杀死‘陶羿’,他将陶羿锁进了地下室,每次开门时都幻想着,万一呢?说不定呢?或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