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陈旧的布满灰尘的窗户射进来,陆灵打开了一个缝隙,渐渐的,空气里的霉气稀释了。她想起四年前,尼克陪她来这里,她也闻到了类似的味道。事实上,一些重要的物什在四年前她就带走了。她并不清楚地知道,她还想带走什么。她所明晰的是,哪怕她带走所有的东西,也带不回去父亲。她在多数时候,都不是也不想做一个过度情绪化的人,这意味着她不喜欢睹物思人。从很早以前,她就告诉自己,她更在乎当下的每一个时刻,她想抓住的也是当下的每一个时刻。
他们没有在陆允桂的房间里逗留太久,有一些四年前陆灵不愿触碰的东西她都翻了出来,她想她会给母亲打个电话,问询她是否想要那些。那是他们年轻时的记忆,父亲的爱与思念。
然后,他们去了陆灵的房间。
每一回,派崔克来到这里,他都忍不住想笑。
“嘿,你笑得很蠢,你知道吗?”她这么说。“你应该表现得酷一点。”
派崔克刚才搬东西出了不少汗,白t恤上也沾染了不少灰尘。他不答她,只是脱了上衣,躺到了她的床上。
陆灵站在床边,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她今天早晨差点赶不上跟邓肯的预约了他还在坚持玩他的小游戏,所以她生气的扔了他的发胶。她还没说原谅他呢,他反倒发信息说他原谅她了。现在,他则像个青少年第一次闯入心上人的房间那样,无赖地霸占着她的床。
“缇娜……”派崔克唤道。他闭着眼,唇角微微弯起。“来我身边。”
陆灵还穿着与邓肯会面时穿的衣服,很正式,很不舒服,但她没有拒绝他。她躺到了他的臂弯里。她闻到了汗味,但那一点也不让人厌恶。相反的,她想更加靠近他。再多一寸,最好毫无缝隙。
一切发生的缓慢绵延而又热烈,最后的时刻,最快乐也最悲伤。
或许是因为这是她少女时代睡过的床,派崔克觉得他仍然能嗅到许许多多最初的纯真的气息。又或许,她的那一部分从未远去,只是也从未像刚才那样完全释放。无论是哪个,他的皮肤最后感触到了她的眼泪。他亲吻她的眼睛,就像他第一次亲吻她的眼睛那样。很多年过去了,很多年过去了。
时光的静止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