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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
陶北坐在主座上,周边围着一群他的幕僚,其中一名幕僚跪在地上。屋内的气氛有些异常,人们连呼吸也刻意放缓,不敢发出半点不合时宜的声音。
那跪在地上的幕僚已出了一身冷汗,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但他仍壮起胆子,又重复了一遍:“大将军,起用上官将军吧!眼下只有上官将军才能改变河南的形势了!”
前线的战报不断传回邺都,他们知道现在战场的主力已经变成那些叛变了的河南兵,也就是上官贤的旧部。而田畴已在崩溃的边缘了。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陶北给田畴多大的权柄,田畴也无力回天了。即便增派援兵,一怕来不及,二也没人愿意去。除了让上官贤出马,震慑乃至挽回那些旧部之外,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眼下上官贤还被关押在皇城的大牢里。他回到邺都后,陶北一开始不敢太快处置,怕留人口舌,所以以调查为名暂时收押。后来河南战事一起,他太过忙碌,也没时间去管此事了,致使案情拖到现在,上官贤也活到了现在。
谁都知道,上官贤是陶北的逆鳞,之前就有人想到让上官贤重新出马了,只是没有敢提。今日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提了出来。
屋内一片死寂,陶北始终没有做声,其余人等也就不敢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幕僚跪的腿脚发麻,心也凉得透彻了:他说了明知不该说的话,让陶北下不来台。看来今日是难逃一死了……
忽然间,桌旁响起脚步声。下一刻,有人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那幕僚抬头一看,扶他的正是陶北。
陶北低头看了眼那幕僚不住哆嗦的胳膊,轻轻叹了口气:“别怕。我不会再斩杀忠良了。”
那幕僚愣住。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陶北径直走出了屋子。对于重新启用上官贤的建议,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就像没听到一样。
有人恍然发现,在这段时日里他的背脊逐渐佝偻。往日那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已不见踪影,明明是四十来岁的壮年,却已有些龙钟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