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气鼓鼓的阿爹马上双眼绽放著光芒,“好!小拖给阿爹拿绢烧酒!”
看他豪气的模样,我出言驳回,“那酒太烈了,您喝完之後又得闹事了,就喝竹叶青吧,香醇可口,对身体还有好处。”
阿爹嘴一努,十分不依,吼道:“不要!那算什麽酒?绢烧酒才是酒!”
我不以为然,“那就别喝了,我让人给您端些米粥算了,再说这大夜晚的喝酒也不好。”边说边往屋外走。
阿爹赶紧追上来,那一脸不依的表情早已堆上讨好的笑容:“那就喝竹叶青,那可是好酒,对身体极好。”
瞥他一眼,我太了解这人的脾气了,越是宠他随著他,他就越会乖张,“您不是说那不算酒麽?”
“什麽算?那本来就是酒嘛!而且是好酒!强身健体,有益身心!”
心中一喜,表上却不动声音,“那好吧。”然後朝冷无言道:“你把王爷前阵子得到的那坛上等的竹叶青送到【寒轩】去,我陪阿爹举樽邀月。”
“那敢情好啊!”阿爹在一边插嘴。
回到【寒轩】,我在偏院的厨房里弄些下酒菜,回到满是月光的亭中时,阿爹已经抱著酒壶饮了大半。
“话说阿爹您吃晚饭没有?这酒别饮得太快。”
下人们把我做好的菜点送石桌上摆,阿爹一见就急色了,赶紧抓起筷子吃得两嘴鼓鼓,还能一边回答我的问题:“……还、还没呢,这不是一听到你有事,我便连夜赶来麽?这几天我睡都没睡过……嗯,小拖儿的手艺天下最好……”
看他吃得急,我也动容易,摆衣坐下,“您吃慢点,没人跟您抢。”
“……我这几天……都啃乾粮……”阿爹一点都不缓下来,似乎我真会跟他抢似的。
“您倒底在哪赶来?”赶得这麽急,几天都在赶路?
“池目城。”阿爹好不容易咽下一口,然後抓起手边的酒就往嘴里灌,看那模样真似流落街头的难民,几年没吃上好饭菜。
听他的回答,我脸一抽,“我没记错的话,池目城是最边境的一座城,您没事跑那麽旮旯的地方做何?”
不会是为了躲迎月,而故意跑那麽远吧?
阿爹不以为然,“嗯,接到那边发生奇怪的病,我就去看看,正想著要不要顺路去一躺月国的时候,就收到风声你在找我,我就赶回来了。”
“……才三天时间,您就打冰国与月国边境赶回池都城?阿爹,您会飞吧?”我这话纯粹是讽刺,可阿爹却乐了。
“可不是嘛,以前说了你阿爹我可是高手,你还一直不相信。”很无奈地瞥我一眼,笑我小儿无知。
牙一磨,我现在也不相信。
端著一杯竹叶青,我饮得很慢,毕竟我现在有孕在身,不宜多吃酒。看著阿爹那已经吃得不那麽急的模样,明明粗鲁的动作,可搁他身上,怎麽看怎麽优雅娆美……一张无任何岁月痕迹的脸,美得如芙蓉,出淤泥而不染。
难怪是当年第一美男子,也难怪那同样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的迎月会那般执著。
“……阿爹,我知道你与迎月的事了。”我张口,许久才道出来。
阿爹完全没放心上,听到我的话也只是“嗯”一声,再饮一口酒,一脸的满足,“我跟那小子本来就没什麽事,就那死小子脑子转不过来,想不通。”
拉了拉自己胸前的青丝,那哪是想不通?那人用情至深都到一种境界了,阿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他受重伤,被您打的。”我说著这话时,仔细地盯著阿爹的反应,可叫人失望的是,他完全就没有特别反应,连极其细微的停顿都没有。
抬眼看了看我,那好看的凤眼还是一如既往对我的溺爱,笑了笑,“小拖是在为阿爹愧疚吗?别为那种死小子难过,那是他自找。”说完又夹一口往嘴里送。
看阿爹这态度,我都为那迎月同情了。
谁不好,怎的就摊上我这没有心的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