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邢辰修大婚那日。
邢辰牧一早起了,带着卓影先入内给太后请了安,待穿着一身喜服的邢辰修到了,两人便退出宫候着,将地方留给他。
卓影得封贵嫔后仍一直是影卫打扮,但今日因宫内有喜事,他便换上了邢辰牧早命人替他制好的贵嫔服饰,当初这衣服制作时,邢辰牧让人画了几十种样式,但最后又怕他穿不习惯,做的仍是与影卫服极为相似的武袍,只是原本墨色的袍身改为了绛紫,布面上加绣了暗金色纹饰,衬得卓影整个人更加冷峻挺拔。
邢辰牧站在他身旁,目光几次忍不住落到他身上,此时两人周围全是宫女及护卫,卓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由着他看。
好在没多久邢辰修便从正泉宫出来,按照礼部拟写的男子出嫁礼,嫁方该由兄弟护送出门,交到来迎亲的新郎手中。
邢辰修出嫁,邢辰牧将他一路护送到了宫外,亲自当着众观礼大臣、百姓的面,将他扶上了卫家牵来的白马。
“卫衍。”邢辰牧出声道。
卫衍的视线一时还未从邢辰修身上收回,似乎是有些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跪地道:“末将在。”
“朕今日把王兄交给你,你若敢负他分毫,朕必让你提头来见。”邢辰牧冷声说完,将手中的牵红递到他眼前。
卫衍再三保证绝不会负了邢辰修,眼看吉时就要到了,邢辰牧这才点头让他们离开。
待送亲的队伍走得看不见踪影,邢辰牧仍站在原地,卓影上前道:“圣上,回宫吧。”
邢辰牧微摇了摇头:“听母后说,我刚出生时就黏王兄,那时王兄也不过才三岁,跟着先皇后来看我,我原本哭着,但一见着王兄立刻便不哭了。王兄表面上总嫌我烦人,但我知道他其实最疼我。先皇后过世后,王兄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但别人明里暗里欺负他没事,若是欺负了我他一定会想办法替我报复回去。那年宁妃要害他,他将计就计,替我铺出了一条路,所有人都不看好我这个太子,只有王兄一直坚定地告诉我,我会是一个好皇帝。”
“我登基后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替他正名,让众臣知道他有怎样惊世的才学,可王兄不让,他怕有人会利用这点谋反,对我造成伤害。去年,我派他去镇北军中,找了那样拙劣的借口,他心中必然有所怀疑,但他还是去了,我不知道那是他信我不会害他,还是,其实王兄早已经想好为我牺牲也在所不惜。”邢辰牧闭了眼,好一会儿才哑声道,“卫衍何德何能,让王兄下嫁于他。”
两人周围围着影卫,后方是朝臣,两侧则是如城墙般阻隔着百姓靠近的锦卫军兵马,但幸好影卫军离得也不算太近,此时该是无法听清两人间的对话。
卓影掰开邢辰牧在身侧紧握的拳,将自己的手掌塞进他掌心,问道:“那我又何德何能,能得圣上垂青,不惜得罪满朝文武也要立我为后?”
已经入了冬,开口说话时都能看见弥漫的雾气,卓影转身替邢辰牧将披风的带子系紧,又重新拉过他的手:“王兄与卫将军必定能白头偕老,我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