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夸口,论地位,我是南越的二皇子,十九岁便凭战功加封越凌王,无论是谁都不敢轻忽我的实力,虽然小时候常因过于白皙的皮肤被当作女孩儿,但金戈铁马的战场练就了我一身好体格,文弱那种形容书生的词藻如今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我饶有趣味地看着石岱一脸尴尬,丝毫没打算放过他,其他的将领一边对石岱使眼色一边交头接耳。
终于,石岱低声嘀咕道:“看来咱们这次定要让北魏捡个大便宜了。”
我冷冷道:“谁说咱们要让北魏讨了好去?和亲要和,仗却还是要照打!”
此话一出,众人显然吃了一惊,石岱自然更是惊讶,其实大家虽心有不甘,却也只有生气的份,便算以石岱的鲁莽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毕竟父皇的亲笔密函中不许荆襄大军再出兵与北魏交战,我若这样做无异于公然抗命。
“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三思!”
……
我扫视一眼众人,只有宋然依然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角,丝毫没有阻止我的意思。
我不由自信地一笑,宋然是最了解我的人,也是从来与我步调最一致的人。他知道有些事算阻止,我还是要做的,与其争执不下还不如默许。
而对我来说,有他的支持我便有必胜的把握。
耐心地等待众人声音停下来,我开始分析形势:“北魏主帅刚刚易主,不管继任者是否比江进出色,短期内都必然面临下级将士的信任危机,这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诸位知道,荆襄之地,是我南越立足根本,只要这一仗打胜,便可给北魏西路军以重创,令他们至少五年内无力还击。下一步正该全力对付秦淮驻军,直取山东,彻底除去北魏威胁。到时候,便算南越无心问鼎中原,也可将北魏置于股掌之中。”
满意地看到众人脸色凝重而亢奋,显然理解到了我之所以不能放弃的原因。我继续道:“北魏国主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和亲,就为了使我们放松警惕。这一点希望诸位要牢牢记住。”
谁要以为能轻易用美色将我迷惑住,那就是他大错特错了。一个出色的将领,应该善于从层层乱像中找出最关键的信息,在他的眼中,战场形势永远比别的东西更重要。
我摊开地图,正要布署作战计划,传令兵来报:“殿下,罗厉率五十轻骑已来到城外四十里处。”
来得也未免太快了,连我都有点意外,皇兄果然是心急得很呢。
不过他急我可不急,我还不想这么快将兵权交给一个对眼前战机毫不了解的人,至少在达成我的作战计划之前绝无可能。
我向着传令兵挥挥手:“知道了,在他到达城门之前不必再报。”
“属下遵命!”
装作看不见众人脸上的意外神色,我若无其事地拿起令箭:“左将军石岱听令。”
石岱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劲来,低着头出列等我号令。他虽然脾气有些急躁鲁莽,一旦受命却是令行如山,不像别人有诸多顾虑。每次有难以完成的任务,我总是先拿他开刀,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石将军,今夜子时你率两千人马悄悄渡江,到北魏中将元修营外骂阵,诱他出战。许败不许胜,天明之前务必将魏军引至新野。”
石岱本来已准备伸手,听到后面一句话又缩回去了:“殿下,这不行!让老石上刀山下火海都没得说,就是这吃败仗的窝囊气受不了!您还是叫冯栩去。”
说着将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将领拉到我面前。
冯栩身长七尺有余,面色白净、足智多谋,看起来一派儒将风范,然而他在战场上的勇猛却丝毫不下于石岱,虽然目前只是个偏将,假以时日定会成为我南越的中坚力量。
冯栩被石岱无缘无故拉出来,显然有些懊恼,又不好立刻回去,站在当地颇为尴尬。
我不由失笑:“石将军不必过谦,本王对你有十足的信心。至于冯栩我已另有安排。”
神色一凝,拿起另一支令箭:“冯栩听令!今夜子时率二百精兵与石将军一同渡江,渡江后穿起魏军服饰,伺于魏军大营一侧。若元修不肯出战,则扮成魏军逼他出阵;若他出战,则混在其中,一到新野立即倒戈。”
其实前面的安排只是为防万一,以我对元修的了解他是不会不出战的。而让石岱这莽汉诈降,也是为了确保元修不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