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涟莫名奇妙刁横任性,而我现时心情糟糕至极,她竟还要与我耍性子,简直是不可理喻,却说我本想告知她羽后一事作罢,然而今时身困神乏,一句话也不想再与她多说,当下只挥袖冷声道,“你去东海也好,随你二哥好生清修,没有百年你不要回来!”
我言出,龙涟面色更为不佳,此际小公主回首看我,眸间竟透露出丝丝憎恨,而我为她一眼心生寒意,脑中繁杂,一时万事俱不想做,当即催灵直往锦澜殿,只想榻上休寝,蒙头大睡。
幸而碧螺素来解意,片刻我抵达锦澜殿,但见榻上锦被铺陈,她大约早料到我疲乏只求安寝,就连榻旁助眠的熏香业已燃起,丝丝缭绕,而我见此心情方才略略好转,一时榻上解衣安寝,却连一梦亦不敢再求。
醒来时不是日升,却是日暮,此际我略作梳洗,已至晚膳时分,一时独坐于书案旁,念及今时会盟结束,灵兽长愤而离去,幽魔君主走得无声无息,唯羽帝白沙驿停留,我与他之间尚有些要务相商,再一想自前时水羽联姻以来,大典当晚我喝的烂醉如泥,那之后除却遣人相赠怀梦草,竟不曾再见过新纳贵妃一面,实在是大为不妥,虽然说这贵妃水鸿实为白暨遗孀,嫁于我也是另有缘由,但而今我既是念起她,总该有所表示,若几番行为不当,为外人传言鸿妃受我冷落,只怕又会是十分的不妙。
念此,我当即传唤内务官,命他鸿苑好生准备,今晚,我便与那水鸿共进晚膳吧。
第112章 幼灵 …
鸿苑幽静,四围兰草丛生,因内务官早有知会,现时水暖阁晚膳备齐,那水鸿独坐于楼台,暮色下背影寥落,此际她一见我前来,忙起身行礼,这昔日的玄天护法言止得当疏离,面色冷淡,对我不像是新婚夫君,倒像是陌路仇敌。
我当即扶她起身,示意不必多礼,此际我二人视线方一相交,她立时偏开头去,大约是因我在大典上酒醉轻薄于她,还有些恼意,而我想来也觉自己当日失态,一时讪讪,只得先行落座,将那席上酒具俱推于一旁,自嘲笑道,“爱妃莫怕,今晚朕不饮酒,不过是想与你闲话几句罢了。”
我话音落,鸿鸟神情略缓,然而她待我总是不放心,此际眉间犹疑警戒之色尚浓,片刻这鸿妃勉强点了点头,方于我身侧不远处落座,而我见此不由一叹,良久沉默,开口实不知该讲些什么才好。
且道水暖阁下水流暖意融融,是我特地为这玄天护法催灵引来,却说她故土九天四季如春,暖意盎然,虽说鸿为水边鸟,灵性属火,难得并不畏水,但碧泱宫水灵充溢,我总怕她难免会有不适,到时候纳她为妃,非但不曾护得她灵源,反倒伤了她灵本,实叫我与如歌,与白暨都不好交代。
好半晌我二人无语,真真是好生尴尬,我不觉停箸,只知唤身侧侍婢与鸿鸟多加餐点,一时竟朝她道,“爱妃,这芝蓉银丝糕你尝尝,朕若没记错,这该是小白最爱…”
言出未完,只见鸿鸟面色一变,我这才念起今时她大约还不知白暨已逝,亦不知那幼灵成长于汲月潭,一时腹中略作思绪,只想与她将白暨一事好生言述,思及此,我起身凭栏,回首不觉自嘲道,“爱妃,昨夜相求之怀梦草,因朕一时不慎散落于深海碧波,幸而朕这里尚有一株名贵兰草相赠,既是今时良辰美景,你不妨随朕前去一见,如何?”
我言毕,鸿鸟眉间略显犹疑,片刻她起身朝我行一礼,淡淡只答,“龙帝陛下厚意水鸿心领,然而那怀梦草原本即是陛下所赠,散落何处但凭陛下所愿,实在无须再这般劳烦。”
她言出,这是在拒绝?
而我闻此不觉略有讶异,一直以来,外界传言俱道水鸿温婉,不想今时我与她不过两次相会,却发觉这玄天护法性格刚强,戒心极重,想来当初她与白暨相守,白暨也不知于她面前如何言语,莫不是早将我说成了什么任性妄为,见色起意之徒?
思及此,我不觉微哂,再开口稍带戏谑道,“爱妃这是什么话?朕是你新婚夫君,为娇妻备办礼物,如何谈得上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