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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弄月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空茶盏,方才见着姒暮深特意在等自己,他的确是有所触动。但是,喝茶的功夫里,姒弄月已经可以完全将心里的那一丝波澜剔除去,他开始发掘一些更深的意味来。
或许姒暮深此番叫他来,是有父子情谊在其中,但这因素绝对不是唯一的,甚至不是主要的。
姒暮深首先是一门门主,其次才是一个父亲。按理来说,他就算在众多子嗣中对某一人青眼有加,也不会因此徇私给予那人一些过分的帮助。
姒暮深是一个好门主,姒弄月当年胡乱折腾姒门近十年,却因着有姒暮深打下的好根基在,姒门竟是没有一点式微,在江湖人眼中仍是最神秘强大的世家门派。
所以此刻姒暮深这麽直截了当地鼓动自己去争那门主之位,与其说是有了垂青,反倒更像是他在布置谋划着什麽,而自己则成了其中的一环。
姒弄月当下决定静观其变,於是敛了沈思的神色,开口道:“谢父亲教诲。”
姒暮深说:“如此,我要罚,你可还有异议?”
“那暗卫父亲先前已送与孩儿做侍卫,我也已给他赐名吟风。”姒弄月面对姒暮深的话,却不做分毫退步,几次接触下来,他很明白姒暮深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有理有据,便能说服对方,“那便是我的人了,他犯了过错,是该我罚,不该交与刑堂……”
谁料不等姒弄月说完,姒暮深就先扬起眉毛,忍不住笑了。
他的声线说不上清朗,却沈淀了成熟男子的风神气度,那笑声分明是在笑姒弄月,姒弄月却奇特地没有感到一丝不悦。
“你对那小暗卫倒是惦记。”姒暮深说道,“放心,他这回也算被罚过了,自然不会再罚。”
姒暮深细细端详姒弄月一番,把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而後才又说:“我要罚的是你。”
姒弄月没惊讶的神色,老老实实道:“孩儿知错。”
姒暮深缓缓说道:“在姒门内骑马飞驰,可是威风得很?擅闯刑堂,英雄救美,可是痛快得很?”他的语调往上挑,质问之意不言而喻。
姒弄月回道:“孩儿当时念着吟风是可塑之才,便冲动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