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忙转头奔出去回话不提。楚昭看了眼双林道:“你也准备下,到那日孤带你去散散心,也省得你回宫憋闷了,怪孤带你回来,楚昀那庄子是洛家先祖那会儿传下来的,地方大,修得精心,还是有些看头的。”
双林对陪着楚昭去打猎并没什么兴致,不过楚昭一片热心,他也不能表现出太兴致缺缺,只好勉强笑了下,下去准备不提。
双林回了房,却看到一个小内侍在院子外探头探脑道:“双林哥哥,我们因喜公公说了,请你回来了过去找他一下。”
双林心中咯噔,知道是皇后要找他,连忙略略收拾了下,便往坤和宫去了,进去的时候看到皇后一身秋香色半旧常服,钗环已卸,斜倚在榻上,屋里灯光昏暗,想是本就要歇息,看到他进来跪下,淡淡道:“起来吧,本宫听说今儿昭儿受了委屈,恍惚听了些首尾,听说是楚昀那边献了个养廉银的折子,得了意?昭儿那边怕我担心,不许人和我禀报,且传了你来问你其中备细。”
双林不敢隐瞒,他自是知道皇后肯定知道弹劾的事以及大皇子出养廉银奏折的事,但是养廉银这折子是自己写了雏形,太子亲自润色修改,又命了心腹幕僚反复改过的,恐怕皇后不知被大皇子算计了去,堂而皇之据功为己有,便将来龙去脉以及其中细节一一禀报了王皇后,还特意将太子和何宗瑜的对话一一详细复述了一番。
王皇后听到太子与何宗瑜说的动辄得咎于父皇的话,久久不语,过了一会儿,双林低着头,只听到她忽然说了句:“我儿被小人计算白白为人作嫁,受了这般大委屈,心里这般苦,却只是忍着不说……更不曾与我诉过一句苦,是我护不住他……”
她声音凄恻,近似于哽咽,话音未落,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旁边因喜和剪云慌忙上前替她抚胸倒茶,却忽然听到她剧咳了一声,剪云轻呼了一声,双林听那咳嗽的声音不对,抬头望去,看到王皇后面色孱白,眼圈发红,手里捂着嘴的帕子里猩红一点,却仍是咳嗽不已,因喜已是几步走出外头唤人传太医,剪云脸上泪珠满面,却一声不敢再出,只替王皇后抚摩胸口。
坤和宫时常传太医,因此双林也只能在那里看着太医院柯院使急匆匆的赶来了,连柯彦也拿着药包一同过来,看到双林在,柯彦也无瑕和他私下交流,只是忙着替王皇后诊治,施针。
王皇后经过太医一番施针后,又缓了过来,叫人传了双林进去道:“本宫生病之事,莫要和皇儿说,只说我是问问你养廉银和起居之事,莫要让皇儿忧心。”
双林也只能低头称是,看了眼脸上忧心忡忡的柯彦,出了坤和宫。
楚昭果然知道王皇后叫了双林去问话,问了几句情况,倒没想太多,笑道:“你下去准备吧,明儿打猎呢。”说罢低了头又继续看书。他这几年六部几乎都走过一遍,政事娴熟,如今时不时会接巡查外地的差使,因此每日里略闲下来,便拿了许多地方风物志、县志来看,手不释卷,十分勤勉,双林看过他看的书,批注都是密密麻麻,不得不说心下也是佩服的,只是如今一想到王皇后之事,心里也涌上了一股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