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德和郭星起在司谦面前盘腿坐着,拆那个振星,一个一个慢慢往外拆,有些锦衣卫有点害怕,司谦眼都不眨。
最终振星被拆成整整齐齐一片零件,李在德跪在地上用手背一推眼镜:“不是京城工坊出去的。铁料明显要更差。”他拿起一块钢片在唇舌中啧了一下,“不像建铁,或者不是纯建铁。应该是掺了别的铁料。找冶铁司的匠人看一看到底是哪里出产的。”
司谦沉着脸:“李巡检何须推卸责任。”
李在德一抹脸:“并非推卸责任。图样流出我的责任更大。”
郭星起用小尺子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量,李在德点头:“不是最终版本的图样。是中间的。振星大改过十一次,这大概是第七次到第九次之间的图样。”
李在德起身扑扑身上的土:“此事过错全在我,居然让图样流出。郭星起只是个工匠,平时只管配火药,碰不着图样。司指挥,现在工部工坊的所有图样都锁在管军实火器的虞衡司内,您去找找,是不是少了庚、辛、壬三个版本的图样。”
司谦没动,微微歪脸看李在德。司谦身上缭绕着冤魂的味道,他并不比其他锦衣卫指挥使更好,郭星起不敢看他,一看他就有尿意。
“我李在德绝不会叛国。”李在德面无惧色,“死便死了,没做过的事不认。”
司谦目光淡淡看李在德,李在德挡在郭星起身前:“太祖封二十四王守边疆,我是太祖第五子,太宗同母胞弟,周王李樎的直系子孙,我先祖发誓守护河山,我李在德断然不会辱没先祖。”
京营连夜拔营,全部往北行军。邬双樨整军等待出发,忽而一个把总匆匆忙忙过来。火药厂天天在京郊试炸,西边是京郊戍卫,东边是京营,邬双樨看出这是京郊戍卫看守火药厂的把总,好像是工部虞衡司蒋郎中的一个什么亲戚,李在德在火药厂跟他说过话。
对方面无血色急急忙忙:“邬将军,不好了,李巡检被锦衣卫抓走了!”
邬双樨身子一晃差点栽下马,他抓紧缰绳:“你说什么?”
那把总急得跺脚:“锦衣卫说李巡检叛国!下午抓走了,现在见不到人!”
邬双樨捏着鼻梁:“你怎么知道!”
“工部工坊的人都看见了!还有个姓郭的工匠一起被抓走的!老叔在城里转了半天,没人肯帮忙,咱们级别不够又找不到锦衣卫,凶多吉少了!”
邬双樨一捂脸,全身颤抖。
他想守住一座城,因为城里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