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绅不用准备什么,遴选考试他不放在眼里。就算是冰灾,只要还能看见字,就得读书。他教小孩子们念千字文,前十句已经非常顺畅。
门口站着个人,完全是个金兵军官的打扮,一只手扒着门框,很认真地听。
与伊勒德当时戏谑的态度不同,这个人的神情透着虔诚。
谢绅用蒙古话轻声问:“您有事?”
那人张开嘴,用非常不熟练的汉话回答:“我……我姓刘。文刀刘。”他用手指在门口洁白的积雪上急切地写给谢绅看:“刘,我。”
谢绅吓一跳,他以为对方是个女真人,居然还是个汉人……降将?不对降将汉话为什么好像很差。
那人继续很认真地写:“山。刘山。我。”
谢绅眨眨眼:“刘军爷,找伊勒德?”
还汉人呢,您这汉话还不如伊勒德呢……
刘山看着晶莹洁白无瑕的积雪,似乎陷入沉思。一个汉字一个汉字地写。
山,川,日,月。
他自幼被掳进建州,只记得自己曾经学过四个字。最简单的汉字——
大好河山,煌煌日月。
谢绅微微眯眼,在脑海里一翻辽东官员档案,这个刘山应该不是降将,完全没有他的任何记录。
看他的打扮地位绝对不低,总兵或者副总兵。如果单纯一个汉人能在建州爬这么高,就说明他很能征善战,说明他……杀了很多汉人。
谢绅表情没变,刘山固执地看着他,比划自己:“刘山,我。”
“他想学写汉字,我想着谢先生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不如让他随时能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