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生瞧出他微有生怒,仍是没让开,又说:“六殿下赶回去又怎样?人微言轻,你急忙回去也帮不上忙。”
孟修染来回踱步,道:“我自知在父皇心中分量轻微,可总得赶回去,助三哥一臂。”见虚生犹如磐石,纹丝未动,孟修染知自己那些拳脚功夫绕不过虚生,急得直跺脚,“你不让我去,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二哥入主东宫?”
虚生依旧淡然道:“六殿下稍安勿躁。”
与眼前人对峙了会儿,孟修染突然豁然,“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法子?”
虚生一点头,慢慢道:“他既有张良计,别人就有过墙梯。只是搭起这过墙梯的人不是我罢了。”
“谁?”孟修染双眼微蹙,想了想马上明白道:“四哥,对,定是他。现下他根基未稳,如果这时大哥被废,他必会心急,又岂会坐以待毙。”又顿片刻,他神色凝重,久盯虚生未语,“这所有事,你早就知道了?”
闻言不置可否,虚生侧身让开路,浅淡的一笑如浮光缥缈,“西蜀的事,哪怕我想闭眼不看,仍旧会有耳报传来。”
孟修染细想也是如此,放下介怀,便问:“让孟英桓独自对付孟广亨是不是太勉强?要我回去与三哥暗中帮上一把么?”
“劳烦六殿下连夜八百里加急赶回去。”虚生低声道:“但不是去添乱,而是看戏,做个渔翁便可。”
“此话怎讲?”
虚生耐着性子说:“孟英桓手头上的证据,足够证明太子无辜。他手下有的是人帮他揣度圣心,想来绝不会闹大,多半藏着捂着也就揭过了。你俩要是在背里把事情闹开,众朝臣知晓后,会是怎般情形,结果可想而知。孟广亨倒霉自不用说,你俩也瞒不住,到头来皆输,谁都没讨到便宜。”
“说得没错。”屋外忽飘来第三人的声音,辛里主动现身,淡笑说:“按兵不动,让他俩斗法。会揣摩圣意又如何,孟英桓阻止孟帝废储,无论处理得多么妥帖,总归是违逆圣心,是以他们两方得不好处。”
“其实孟英桓明白这利害,只是迫不得已而为。”虚生没在意辛里在场,不以为然道:“说到底是这事发太突然,他乱了方寸。明明有的是法子,可惜用出下策。”
因辛里的出现,孟修染吓得大半晌没说话,呆立在旁,由着虚生和辛里对谈。渐听辛里话里意思,他惊讶地开口:“怀明墨打算辅佐我三哥?”
“太子尚在,何来辅佐一说?”辛里侧头淡笑慢语,说话滴水不漏。
自知失言,孟修染没再多言,聊过半天,已然醍醐灌顶,当下抱拳,脚步匆匆地离开晚汀馆。他连晚膳都顾不上吃,问厨房要了些干粮,便于在路上果腹,连夜赶回京城报信。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