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妻子屡遭暗杀的仇,后是自己家族蒙冤的恨,季铎瑞对莲心慧姬早已暗恨得想将其挫骨扬灰,愤懑道:“可惜她藏得太好,否则岂能活到今日。”
怀明墨心有多疑,沉吟片晌忍不住问:“若真是莲心慧姬,她销声匿迹多年,何故又出来兴风作浪?”
思来想去难有结果,又不见虚生开口露馅,季先生微微蹙眉,露出难得一见得焦虑,平生头一回有种挫败感。莲心慧姬是谜,妙僧和香盗也是谜,仿佛雾里看花似隔一层,朦朦胧胧看不清,真要戳破,也叫人无从下手。
谭明阳大改平常风火的性子,谨慎了许多,“莲心慧姬并未现身,此时下定论尚早了些。”
虚生的嘴角浮着浅笑,始终事不关己般只端坐在侧。当他闻得谭明阳的话时,双眸忽抬一瞬,那黑眸似是能吞人的深渊,直盯住谭明阳,像是豹子盯锁住猎物,直勾勾得令人胆颤。
屋里人皆被谭明阳引去注意,唯有辛里无意瞥见虚生瞬息间的神色,不由大骇深吸口气。怀明墨低声询问:“怎么了?”
辛里定神再瞧,只见虚生神容淡泊,那一刹那仿佛就是自己看花眼,小声回道:“适才才是妙僧真实的面目吧。”
方那瞬息的狠厉气息,敏锐如怀明墨怎会感受不到,只不过是他刻意自欺不当回事,偏还是落进辛里眼中。怀明墨心底有些泛苦,似是无声的呢喃:“你既已遁入佛门,怎又沾上尘孽。”
何等厉害的内力,才能听到连季先生都未曾闻得地低语。辛里分明地看到虚生眸珠微动,又借余光瞟了眼怀明墨,越发骇然虚生的深藏不露,“要不要现在揭穿他?”
怀明墨微摇头,淡淡道:“且再看吧。”
不到万不得已,自家阁主都不会伤这妙僧半分毫毛,明是深知这理,辛里到底是不甘心一问。
季先生忙着与身边几位武林泰山北斗谈着对策,却见怀明墨与辛里在旁轻声嘀咕,只是声音太轻,半字没听到。又见怀明墨面露些许苦闷,季先生关怀道:“是身子不舒服吗?脸色看着不大好。”
满屋人果然全朝怀明墨望去,把怀明墨一时瞅得极不自在,面色从容淡然道:“我与辛里在商议调查莲心慧姬的法子,可惜还没想到十拿九稳的办法。”
“万全的方法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想得出的,有母亲和叔伯们在,你也别太操心。”
中厅的万字雕纹窗不知被谁推开条细缝,细丝的冷风吹进屋里,涌进崖边古柏的清冽香气,流动在鼻尖沁心醒神。虚生双脚默默下了地,单手在胸前拨着玉珠,神情有些清冷,隐约间又似有些郁结。半晌,他叹息一言:“既已打草惊蛇,还担心寻不到踪迹吗?”
不论自己是什么身份,虚生总是努力隐于暗中,突然被众目睽睽,就好像是夜鹰扑腾在骄阳下,显得突兀而诡谲。
尽量控制着自己神态,虚生神情平和,慢声慢语,“江湖上以女子为杀手组织不多,何况是有这般鲜明特点的杀手组织。依这条线索去顺藤摸瓜,应该是能查出些东西,即使查不出这组织与莲心慧姬的关系,只要深入调查,终有拨云见日的时候。如果与莲心慧姬无关,那各位现在的猜测便毫无意义,要与她有关,再商议如何处理不更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