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在个人,不在环境。”虚生轻弹子规脑门,慈爱道:“依师父要求去做,不然就百遍经文。”虚生说完笑撩起茶室帘子,进室里看怀明墨在发愣,淡笑道:“早些吃晚膳吧,再陪贫僧厮杀把手谈当消食,过后服了汤药,今晚便早些歇下。”
“雨还没停?”怀明墨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绪颇像这阴沉的天。
虚生瞧出怀明墨心情欠佳,细细一想,料想是自己昏头昏脑的话所引起,心中连番责骂自己,好不容易撇清的身份,自己还忘形漏了底。不论心里怎么起伏,虚生面上永远是净在俗世外的模样,“怕是要下到明早,我已让子规去铺了榻,你今晚就委屈住这罢。”
“你这比我那晚汀馆更舒适,要是住你这都算委屈,怕是只能去宫里住了。”怀明墨接过丝帕擦了手,稍尝子规手艺,说不上多好,倒也爽口。
“友人所赠总不好拒,能用的用上了,谁知竟到今日地步。”
怀明墨垂眸低笑,调侃道:“妙僧的知交遍天下,也不知记得药王谷的小娃娃吗?”
“哦?你说那小不点?”叶元与子规差不多年齿,性子又有趣,虚生倒是难忘。
“我送他回药王谷时,这小叶元还特意嘱咐我,要我见到你记得和你说,有空去瞧他。”
药王谷就在南季室山脚下,用轻功来回不过一日路,虚生也颇喜欢小叶元,当下满口答应:“过些时日,我得空便去瞧他。”
怀明墨听虚生答得随性,含笑道:“那孩子最是能记仇,既已应下,你千万别食言,否则下回你再去药王谷,定有你苦头吃。”发髻既乱,怀明墨干脆把下簪子、脱了冠,一头如缎青丝飘然散落在耳后,飘逸洒脱之姿,令虚生霎时移不开双目。
蓦然地安谧,室里逐渐氤氲起道不明的心愫。过往与女子独处亦无当下窘态,怀明墨尴尬地轻咳,顿觉喉间发痒,忍不住猛咳。
一时出神,虚生被怀明墨咳喘惊醒,不假思索地走上前帮他顺背,“可好些?”
怀明墨身子不爽,先前又刚灌了碗姜汤,这不才下几筷子便再没食欲,“明日辛里问起,别说今日发生的事,省的明早万一我下不得床,他全怪你身上。只不过那山腰的几具被瞧见了,怕是难瞒住。”
虚生含了清茶漱口,吐尽才不以为然地说:“横竖都是得摊到我头上的罪。至于那几具刺客尸体,无需你我上心,他们自会处理干净。”
怀明墨当然明白他们是谁,淡然道:“也好,免得脏了季室山这块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虚生避免怀明墨深谈刺客的事,寻思揭过去,淡笑道:“要我把棋盘端来,还是你移驾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