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现实世界(5)

渣男忍住不哭[快穿] Paz 4362 字 2022-08-26

秦政真喜欢触碰魏寅庄的感觉。

魏寅庄站在那儿没说话,秦政没忍住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抛去半个月前碰都碰不到那次,他很久没见魏寅庄、也很久没碰过魏寅庄了。

原本磨得差不多的对魏寅庄身体的渴求又重新燃起来一小簇火苗。

不单单指的是性,那种渴求更宽泛地表现在秦政想碰碰魏寅庄这儿再去碰碰他那儿,绕着他转圈圈。

他以前很习惯了。

这种习惯刚取消的时候,会让他很不适应,重新回来的时候,又比从新开始建立起这个习惯要熟门熟路得多。

以前太亲密,导致现在心里空荡荡的还是克制不住一些小习惯。

像第一天回现实世界时,看见在厨房做饭的人不想太多就会下意识地去勾住他亲亲他。

造成裴子青忍不住跟他表白、五年朋友一天掰了的惨案。

秦政不知道魏寅庄到底烦他烦到哪个地步,很踌躇,善解人意道:“我亲你,你会觉得恶心吗?”

魏寅庄喉结动了动,脸色发白地看着他。

脸色这么差,秦政哂笑:“我忘了你现在疼,又没忍住拉着你问这问那这么多,对不起,你准备怎么养伤?在这里还是在哪儿?”

“你们这样的人受伤了我也帮不上忙,”秦政诚实道,“如果你需要静养的话,我就先走了,如果你需要一个跑腿的,我能帮你拿个东西什么的。”

秦政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了一眼脚尖,不太确定地说:“但我留下来,可能会忍不住碰碰你这儿碰碰你那儿的,以前的习惯还没改过来,你要很介意,我也现在走比较好。”

魏寅庄急促地喘了口气,声音哑得变音:“秦政。”

秦政不知道为什么魏寅庄只肯叫他名字又不肯继续向下说别的,魏寅庄从没在他面前是这副模样,像快死了的重症病人一样,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秦政想不明白,又猜魏寅庄现在可能实在太痛了,他在这里喋喋不休真的碍事,也可能是魏寅庄总归和他当过恋人,难听的话说好几遍也没什么意思。

魏寅庄话不喜欢说第二遍,不会说第三遍。

“滚”字说了两遍了,秦政该有点自觉。

秦政碾了碾脚底的泥,笑了,自己铺了个台阶下:“行吧,我确实帮不上忙,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养伤……你很厉害,我信你可以过完所有劫数,成最厉害那个,加油。”

魏寅庄仍然盯着秦政。

这个傻子要走了。

不会再回来。

符合魏寅庄原本的预计,他早知道的。

但当秦政出门,魏寅庄看见秦政在外面和不知道哪个人笑嘻嘻地商量他们怎么做、什么时候做,像以前秦政赖在他身边嬉皮笑脸地和他商量什么时候做、什么时候不能做一样。

一刹那他什么都忘了。

只想带他回来。

可他不能。

哪怕心脏疼得他喘不上气,他几乎再没办法这样佯装无事发生、佯装不在意地支撑住自己站在秦政面前,心智在崩垮的临界线——

可他碎裂的骨骼、破败的皮肉、害损的经脉,都在用毁损他躯体的疼痛来警告他:

不能。

他现在什么都给不了秦政,拉住秦政,他没有什么能为秦政做的,连秦政最简单的要求他都做不到,他不该再牵连他。

秦政的欲求,他都无法满足。

从鬼魇栖居的深谷到元机子有意引他来的这处道门禁制处,一路下来,现在能佯装不痛不痒地站在秦政眼前,已经耗尽了魏寅庄所有剩余的真气。

他撑不了太久。

他只能看着秦政走。

他也只能看着秦政走。

气血混乱,一口血骤地涌上来。

魏寅庄不能说话,只冷冷地注视着秦政。

秦政叹了口气。

魏寅庄自始至终除了他的名字,没说过其他话,大概是默认了他现在走。

估计这次走,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和魏寅庄见面了,除非魏寅庄又有什么事主动来找他,不过几率约等于零。

日暮了,秦政大概要骑一晚上自行车。

他想起以前在第一个世界也是晚上骑自行车结果山路迷踪,后来魏寅庄把他找回来了。

秦政有点怀念,笑嘻嘻地亲了亲魏寅庄。

他犹豫了一下,舌尖往里面探了探,魏寅庄嘴唇在发抖,好久,才开了牙关,死死盯在秦政脸上。

魏寅庄嘴里有点凉,秦政捧着他下颌,舌尖勾了勾他上颚,魏寅庄没别的反应,仅仅是任秦政随便亲他而已。

他嘴里有血,秦政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舔到了血的味道。魏寅庄呼吸愈来愈急促,脸色白得纸一样。

秦政被他一手搡开了。

地上青草地的泥巴湿泞泞的,秦政又没站稳,啪叽跌坐在地上,按了一手泥。

秦政今天穿的白t,他低头看见,魏寅庄搡他的手在他t恤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t恤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好多血。

秦政还低着头看衣服,余光瞥见身前的人像再也撑不住了一样跪在地上。

但他不想倒下去,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入鞘的剑,插在泥土里像拐杖一样撑着他,他一边膝盖已经屈在地上,可他还想撑着让自己站起来。

秦政看见他身前的绿草上有一片血迹,他掩着嘴,血从指缝里慢慢淌出来。

那一瞬间,有一句很清晰的话出现在秦政脑海:

魏寅庄会死。

血不断从他指缝里流出来,胸膛很沉很深地上下起伏着,他压抑着吐出来的血,声音也一并压抑着,像压碎心脏说出来的一样,字音已经模糊,说了他今天对秦政除了名字,说的第二句话:“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这话原本从魏寅庄嘴里说出来,该是低头向下俯视着,漫不经心说的一句话,像他不会见的人对他来说也不会是什么有用处的人。

像他第一次让秦政滚那时候那样。

可他变得这么狼狈,同样一句话,显得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他看上去像个无路可走的可怜人。

秦政有点替他难过,又在t恤上把手上的泥巴到背后他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蹭了蹭:“行,我走了,你得努力活下去,我不想知道你死。”

秦政背好书包,自行车是变速车,没车筐,书包放不下,犹豫了一下,秦政很不舍得地把篮球远远一投,投进了垃圾桶。

篮球入桶的那一秒,秦政差点恍恍惚惚以为他丢错了方向,把篮球丢到了魏寅庄头上。

让他再也撑不住自己,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他身上的黑袍很宽大,将他从脖颈遮到将近脚踝,可魏寅庄倒下去,那黑袍凌乱了一些,露出魏寅庄右手手臂。

破碎的皮肉黏连在那只手臂上,秦政看见了他的骨头。

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里流出来,洇湿了他身下的草地,流满他看上去还完好的手掌。

魏寅庄并非只有手臂在向草地淌血。

秦政呆呆地站在原地,t恤上魏寅庄的血还没干透,让他看上去像个杀人现场的嫌疑犯。

书包带儿从肩膀上滑下去,掉在泥里。

秦政慢吞吞走过去,低头,盯着倒在地上的魏寅庄。

然后蹲下,小心翼翼地把魏寅庄身上的黑袍掀开了一点。

在古代世界,秦政见过死人,见过受重伤的活人,也见过破碎的死人尸体。

可他没见过破损到这个程度还活着的,活人。

他的躯体被前后穿透了。

穿透伤不止一处,魏寅庄的伤秦政只能看见血肉、骨头,分析不出来什么,只是秦政看着他,总觉他下一秒就会死。

魏寅庄要死了。

在这里,秦政没法带他出去,房屋附近禁制,外面的人进不来。

秦政对急救一窍不通,他甚至心肺复苏的基本注意事项都记不清楚,这栋房子里有没有药品、有没有止血的药品,秦政也不知道。

只有魏寅庄认识的人能救他。

但秦政找不到。

他们这些人,无论魏寅庄,还是元机子,甚至03,都在他能力上限之上,他们找他,轻而易举,他找他们,无迹可寻。

秦政呆呆地看了好久,想把魏寅庄挪回屋。

但秦政手指尖刚刚碰到魏寅庄胳膊就不敢动了。

魏寅庄像会碎掉一样,他怕他动魏寅庄,血会越流越多,魏寅庄一点点死在他眼前。

秦政跪在地上,膝盖上都是泥巴。

他很茫然无措地看着魏寅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