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检查一下有没有骨折。”
舒远的整个腹部都不同程度的皮下出血,一片触目惊心。
医生拿出器具,给舒远做一个初步的检查,检查的过程中需要按压腹部。
每暗压一下,舒远都感觉刀仿佛有刀子捅进身体里又拔出来换个位置捅,他死死的咬着牙,才不让自己痛呼出生。
舒远的意识有些模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土房子里被母亲拳打脚踢的时候,他要是出生母亲下手就越厉害。
这么多年,挨打就得忍着的意识早就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尽管额头上已经冷汗津津,还是没发出声音。
“忍着点。”医生看着他努力不出声,暗暗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赢川,叹了一口气,是真的狠心,自己这个外人看着都不忍于心。
医生捏开舒远死死咬着的嘴唇时,被口腔里血肉模糊的场景震住了,舌头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嘴唇内侧更不用说。
他尽量放轻动作,可捏着脸颊的手一松,舒远又去折磨口腔里的嫩肉,医生阻止几次没有用,只能回过身求助陆赢川。
“陆总,这......”
陆赢川看着舒远,上前坐在床边,伸出手勾了勾舒远的耳朵,声音依旧冷,但是却比平日里柔和许多:
“不要咬。”
舒远意识已经不清楚,可还是听到了陆赢川带着一丝丝凉意的嗓音,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听话的松开了牙齿。
医生把药放进他的嘴里:“含十秒钟。”
药性并不温和,进去之后刺激这伤口,舒远忍不住闷声呜咽了一声,将药咽了进去。
迷糊了他发现自己出声,身体猛的一震,然后迅速蜷缩起身体呈保护姿势,声音沙哑的求饶:
“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无助又可怜,陆赢川的胸口就好像被几只铁爪划过一般火辣辣的疼着。
他站起来用手打开舒远的身体,问医生:
“他怎么回事?”
医生给他量了体温,抿了抿嘴唇:“发烧了。”
舒远身上的伤口不少,眉骨上也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养不好估计得留疤。
医生给他挂了消炎的点滴,又喂了降烧药,叮嘱道:
“如果出现了呕吐就立刻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脑震荡了。”
说完退出房间。
陆赢川没有离开,就坐在舒远的床边低头看着他。
他睡得不安稳,眼睑在轻轻的颤抖着,嘴唇全是伤口,陆赢川伸出手想要解开他的眉头,舒远不舒服的偏了偏头。
他又做梦了。
记不清是哪个年头了,只记得是过春节,那个年舒勤富走了,蒋秀芝改了嫁。
家家户户炊烟渺渺,鞭炮声四起,舒远都能听到隔壁邻居家的欢声笑语和闻到腊肉的香味,只有舒远一个人漏着寒风的土屋里,往火堆里添柴火烤着那几个红薯。
第二天偶然听闻蒋秀芝生了个弟弟,舒远高兴得很,兜着过冬的红薯和用捡瓶子攒出来的生活费在小卖部买了一把鸡蛋,翻了几座山去看望蒋秀芝。
却不想才到村口就被蒋秀芝的男人抄着扁担冲出来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他不过十岁,蒋秀芝的男人又是附近出了名的莽汉,舒远扛不住男人的打,浑身疼得就像骨头被人打断又接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