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吗?”裴易清突然冷不丁地说。
“嗯?”路皆转过头,反应过来说,“还好。”
嘴里虽然说的还好,但裴易清能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担心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裴易清好奇的是他担心的究竟是情深深雨蒙蒙能不能同意交涉,还是担心情深深雨蒙蒙的病情呢?
也许两者都有,路皆前男友虽然是很奇葩,但毕竟他们俩人在一起过。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裴易清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到位。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曹律师终于从里面走出来,他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资料,“他同意了。”
“同意协商了吗?”裴易清追问。
曹律师笃定地点点头,“是的。”
话音刚落,裴易清就察觉到旁边的路皆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听见曹律师说:“不过当事人提出要见你一面。”
路皆反应了一会儿,指着自己说:“我?”
“嗯。”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裴易清看了病房门一眼,又看向路皆,把放在位置上的果篮递给他,“你去吧,我和曹律师处理一下赔偿。”
“好,”路皆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接过后又说了句,“先别缴费,等我出来了一起商量。”
裴易清应了一声。
交代好后,路皆看着微敞的病房门,快步上前推开。里面的布设都很齐全,桌子椅子床厕所什么都有,不过上面没什么东西,没有鲜花没有水果,就一个人躺在里面。
路皆看着手里的果篮,想着裴易清买得还真是时候,于是放在了光秃秃的桌上,站着看向床上的贾惟。
一阵子不见,贾惟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瘦,而且因为生病的原因整张脸看上去又苍白又乌青,原本就棱角有致的脸瘦得有些吓人。
他看到路皆走进来笑了笑,语气虚浮的说:“你来了。”
“嗯。”路皆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他态度不算太好,起码没有来协商的人应该有的和颜悦色,但贾惟也没多说,用没有输液的手指了指床旁边的椅子,“坐。”
“我不坐了,”路皆摇摇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路皆,”贾惟皱起眉头,和以前一样有些可怜地看着路皆,撒娇一样的说,“我生病了。”
以前他们俩吵架贾惟也经常来这一套,路皆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是有些冷漠地看着对方。
这冷漠就像是一记冰锥,把表面的平和全部一一击碎,贾惟的眼圈瞬间红了,语气有些哽咽地说:“路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话音落了,路皆在心里笑了笑,他还没问这个问题,倒是贾惟恶人先告状。
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表情,不过是带有嘲讽的表情,“你不觉得你问这个问题很搞笑吗?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你心里没数?而且我又怎么对你了,我们现在这样,以及我为什么这么说话,不都是因为你吗?”
他们两个人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不都是贾惟一手铸就出来的吗?
路皆说完这句话就冷冷地看着贾惟,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
而贾惟却哭得更狠了,好像被伤害的是他,“我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你一声不吭地从孤儿院里离开,我也跟着你一起闯荡社会。你唱歌我也是第一个支持,我们有过那么多甜蜜的......”
说到最后,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看着床上泣不成声的贾惟,路皆深呼吸一口气,没有说话。整个病房里都只有对方哭泣的声音,见他久久没有平复,于是路皆看着窗外的大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贾惟终于停了下来,只是肩膀还在时不时地上下耸动,欲哭无泪地看着病床对面的电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