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嫌雪轻笑,低头看书,没再说话。
“你在看什么呢?”花筏见他和自己聊天不专心,有点好奇地走过去,动手翻他书的扉页,想看书的名字
“《浮士德》?”
“嗯,《浮士德》。”
“看你这书这么旧,就知道你看了很多遍还是看不懂。”花筏幸灾乐祸。
方嫌雪没有反驳,只是望着他承认:“是啊,看不懂。”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能看懂。
“浮士德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花筏。
花筏盯了方嫌雪一瞬,噗地笑出声:“你还问我几岁,你自己又是几岁?”
方嫌雪对他的反应很不解:“怎么?”
花筏平息了一阵,舒出口气,撑着桌沿望着外面:“只有小时候看书看电视,才会出来个人就问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吧。人不都是复杂的吗?”
“浮士德的动机不纯。”方嫌雪蹙眉道。爱慕文字的人,对文字和人物都有洁癖。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行为应当受到谴责、甚至惩罚?”花筏笑得弯了腰。
“当然,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方嫌雪眸子清明。
“即使最开始受到的是魔鬼的诱|惑,结局也会踏上通往天堂的正途。浮士德,就是这样一半是神性、一半是魔性的人啊。我觉得你这样的小古板,还是《论语》比较适合你。”花筏歪头望他。
方嫌雪合上书没说话,却多看了花筏几眼——虽然两人见解相左,但花筏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懵懂,在某方面,他甚至有超乎常人的敏锐和感悟力。
心细如绵又擅长共情,很像他大哥。分析文字的样子也像。
方嫌雪这轻微的失神,让花筏以为自己冒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