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夕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愣子,语气却十分和蔼:
“我只是在想,妹妹还真有意思,她要是真想死,或自缢或投湖,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一了百了,有的是旁人不知道的办法。可她却选择了绝食,什么叫绝食?来一个人就嚷嚷着‘我不吃饭我不吃饭’,再来一个劝几句,她还是继续不吃,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绝食,知道她伤心难过,知道她想死,恕我直言,真正想死的人,一句话都懒得多说,只能说妹妹这人想的明白,知道从前的撒娇耍赖已经无法达到目的了,就来了高阶的版本,开始闹绝食了,看吧!世子爷你这个观众不是就因为她闹绝食来找我麻烦吗?”
她看向远处树木,心不在焉的模样透着讽刺,容恒被她说的一愣,细细一想觉得有些道理,却又不全对,她好像是在诡辩,他想反击却无从下手。被宋朝夕这么一说,好像所有人都被宋朝颜玩于鼓掌,而他就是一等一的蠢货,连宋朝颜那点手段都察觉不了。
他有些恼怒,不甘道:“如果她真的去了,那便是因你而死的,你就不会有任何愧疚感吗?”
宋朝夕觉得好笑,“从前我在侯府住也就罢了,如今我离着这么远,也要碰瓷到我身上,你这是跨地域碰瓷啊!至于愧疚……世子爷每日吃的鸡鸭鱼鹅都是因你而死的,你愧疚了么?”
“那怎么能一样!那都是畜生!你妹妹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妹妹是一条人命,比畜生强一点,所以,世子爷还有事吗?”
容恒差点气得吐血,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这位母亲,什么叫“比畜生强一点”,他怎么都觉得这不是好话!
她怎么就有那么多歪理呢,说也说不过她。
她在冷肃又威严的父亲面前也敢这样吗?父亲肯定不会容她的。
次日下午,等老太太午睡醒了,容恒想去给老太太请安时,发现容璟和宋朝夕已经到了,容恒一愣,赶紧行礼,“父亲。”
他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宋朝夕,瓮声道:“母亲。”
容璟淡淡地应了一声,宋朝夕不咸不淡地说:“都是自家人,世子爷不必多礼!”
容恒垂眸,眉头直跳,他怎么从这句话里听出一点高高在上的味道。
容璟等她说完,又问他几句功课上的事,容恒一板一眼地回答了。宋朝夕觉得他看的书都是寻常读物,不知他是否有意藏拙,总之,容璟听完后看不出喜怒,说话时有种父亲的威严,“你年岁不小,既已决定走这条路,就得好生准备,切不可半途而废,丢了你祖父和国公府的脸。”
容恒应道:“知道了,父亲。”他只是在想,祖父虽有功勋,却已经被父亲超过了,他不该丢的是父亲的脸才对。
容璟问完后,才转向老夫人,“儿子不孝,让母亲替我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