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见天色将暮,便在洪广和薛睿的恭迎下,看着汴京春日黄昏那暮色四合的美景,乘轩车归返雍熙宫。
安坐于轩车后,他思绪仍是不断。
既是调不出当年的案卷,趁此时当,那便暗中让台谏的那帮都察御史们查查翟家的底。
若他翟家是干净的,那他自是不会妄害忠良。
若这翟家不干净,那便是新账旧怨一同算。
毕竟容炳,是容晞的父亲,若他是民间男子,还得恭敬地称他一声岳父。
归至雍熙宫的正门宣华楼处时,已到了宫中下锁的夕禁时令,甫一入宫,东宫的太监便寻到了他。
慕淮归宫后,神色还算平静,他问:“何事?”
太监低垂着头首,恭敬地答:“殿下,严侍郎和程事中已经在政事堂候着了。”
慕淮听到严侍郎三字时,心跳微顿。
他语气仍持着平淡,回道:“知道了。”
寻常官员若在非上朝的时当出入宫禁,须得持着帝王诏令,但黄门侍郎这职却有特权,只要是在宫门下锁前,便可持令牌自由出入雍熙宫。
因着黄门侍郎是皇帝近臣这一特殊身份,宫里的人又称它为夕郎。
慕淮走在通往政事堂熟悉的长长宫道上,宫内树植已然抽枝发芽,四处满溢着勃勃生机。
日落西沉,弯月初隐于天际。
慕淮的思绪飘回了前世,严居胥自尽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