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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前世到底在怨谁?又在恨谁?他最该恨的是他自己。

是他亲手将自己心爱的人推给了别人,他没资格怨,也没资格恨,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李年瞧赵从又是哭又是笑的,被吓了一跳,忙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可他细细想了几遍,也没想出到底是哪里说错了,只能干着急。

良久,赵从才终于平静下来。

他起身进殿,走到方才连草坐过的床边,躺了上去。

浴池内。

雾气弥漫,水声潺潺,连草仔仔细细地将自己从头到脚的清洗了一遍,随后倚在汤池边,安静坐着,尚且不知道外头的那个少年经历了怎样一场与她有关的悲喜。

她此刻满脑子想的是她的贵妃姑姑——连偀,那个与她血脉相关,却想将她一手推向深渊的亲人。

她说,是自己膝下寂寞,所以才接她到宫里陪伴自己,连草信了。

她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与连偀的相处,竟未曾发现有什么异样,她只知道,她待自己很好,衣食供应不缺,平日里对她的态度也不错,根本叫人想不到,她竟能做出那样的事。

她的动机是什么?只是单纯的讨厌自己?

不会,连草闭上眼睛,以她对连偀的了解,若没有直接的好处,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自己若出了事儿,对连家,对她,都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她到底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给赵贤下药,想叫他毁了自己的清白?

连草如今身心俱疲,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

她双手捧起一捧水撩在脸上,任凭水珠顺着眼睛鼻头往下滑,随后,便将自己的整个身子浸入水中。

连草在水里的时间久了,一直不出来,一旁伺候的宫女怕她出事,慌忙喊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