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一个机器,所以他不能给她恢复出厂设置般的重置,他也不可能像蒋知珩说的,再一次人工清洗她的全部记忆,然后将她藏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藏着她压着她渡过这短短的人生几十年。
她不会快乐。
要是放在一年前,或者是更早的时候,或许他会这么去做,但是现在,他不会。
蒋知珩怔住,看着这满屋的凌乱,他深吸口气,“所以,你确定?不去找她不去打探她的消息,甚至……”
蒋知珩顿住,因为他觉得,盛非凡连他说的那头两条都没法做到。
被质疑的男人忽的睁开一直阖着的眼,原本好看妖孽的一双眼猩红一片,一天一夜未曾合过眼的男人,此刻眼里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颓靡近狂执的沉,沉不见底。
“你信吗。”他没看蒋知珩,视线就落在睁开眼时就看到的白炽灯上,语调是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嘶哑,“你说的那些办法,我全都想过,我甚至……想要动手去做。”
蒋知珩身形猛地一顿。
他说的?哪些?找脑科医生给苏禾做记忆消除手续?将她藏到一个完全没人认识的地方?还是将她用手链永远圈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盛非凡除了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其余所有的情绪都被隐匿,只要他想,他就是情绪的极致管理者,永远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左右他的情绪。
蒋知珩脑子里只能想到两个名字。
一个是盛姚,一个就是,苏禾。
盛非凡仍在自述般的呢喃,“我给她吃抑制记忆恢复的药,在她身上装跟踪器,在公寓的每一个角落,给她安排的每一辆车,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装上能看到她的监控,她失忆的这段时间,我拼了命的对她好,告诉她我有多爱她,她有多爱我,其实全都是出自于自私。”
“我对她越愧疚,就越怕她离开我,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我就忍不住想要疯掉。”
“她不相信我是对的,因为从一开始我的确就是在骗她,我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以欺骗开头,现在再去对她说爱这个词……”
“非凡。”蒋知珩忍不住打断他,“你对她还不够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