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姬丹颤颤巍巍伸出手,轻轻抚上青莞面颊上那道有些骇人的伤疤,哽咽着忍住泪:“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
划开皮肉、鲜血淋漓,那么清秀好看的容颜就这么被生生毁去,怎么会不痛?!
然而,青莞憨笑着摇了摇头:“不疼……真的不疼,一张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他待我极好,从不嫌我丑陋,事事以我为重……我很知足,真的。”
说到自己的丈夫,曾几何时讲话没个边际的黄毛丫头此时脸上亦露出几分羞赧与柔情。
看着对方脸上洋溢的幸福,姬丹本不欲提及樊於期之事,可一想到那毕竟是青莞深爱过的人,几经犹豫终还是全部道出。
青莞听了,神色果然黯淡了下去:“他居然就这么去了……我竟全然不知……”
到底是刻骨铭心地爱过、沦陷过,即使时至今日,过往种种早已化作曾经沧海、渺渺云烟,心底仍不免阵阵揪痛。
“你怪阿政吗?”姬丹不禁问了句。
青莞摇了摇头:“我不想怨怼于任何人,只是我原以为自己会成为他的劫,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天意如此,无可奈何……”
青莞也问了姬丹近几年的情况,姬丹只将这些年发生的种种草草说了一遍,只将自己弱症痊愈的经过详细说了,其余包括在秦宫那些糟心事则轻描淡写、数语带过。
“殿下既然过得好,为何还要出走?我说什么来着,这嬴政就是个王八羔子,殿下你都和他有孩子了,他还是那样斤斤计较……”一想到姬丹一辈子都搭在了那臭男人身上,还为他受了那么多委屈,青莞便心有不甘,气不打一处来,又思及天色已晚,欲请姬丹去自己家中小住一段时日,却被姬丹婉拒了。
如今青莞也有了一个家,而自己身份敏感,实在不应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临别之际,姬丹将荆轲留给自己的那只银手镯送给了对方。
“镯子本不是男孩儿戴的东西,不过不打紧,你可以让工匠把它熔了再打成长命锁,就当作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
自即墨到咸阳,从齐国到秦国,这一路风尘仆仆又身无长物,她翻找了半天,也只找到这么一件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