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她家姬凰,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添了皱褶的额头便已出汗,呼吸有了些许紊乱,但她脚步始终不落下半点,小心翼翼地扶着卫太后,亦步亦趋地与她往前走去。
如果姬凰尚有武功护身,即便老了也该同她一样,不畏寒,一生甚少病痛,可惜在当年那场宫变失了内息,每到严冬时候,姬凰被风寒侵了身,总会难受咳上那么几天。
她想,这便是代价吧?是代价吧?
想着又是心头怅惘,卫姒拍了拍女儿手背,不知怀着怎样滋味道了这句:“陛下还年轻,应当保重身体。”母亲关心女儿天经地义,这话却说的连她都觉得有些虚伪。
秦姬凰则笑,连连点头称是。
逛了一圈最终回来,两人并肩坐在那颗百年老树底下,一边抬头看纷飞的落花瓣,一边说着话。卫太后自知时日不多,趁还有口气,大多时候都是她在交代后事,姬凰十分耐心地听着。
卫太后说: “你小皇叔恨极了我,所以故意在我此刻坐的位置死去,她的目的便是让我愧疚一生,让我下半辈子活在愧疚当中。哀家虽有愧疚,对不起太多人,对不起你父王,对不起你小皇叔一片深情。母亲这一生虽有遗憾,但从不后悔。作为大秦太后,守护家国是哀家的责任,哀家从不后悔。姬凰,你不要怪哀家。”
秦姬凰没有说话,只是将母亲的手紧握掌心。
“三十年了,你可还怨我?怨母亲狠心将你推出去,受天下那些委屈。”卫太后问道,抬手抚摸她脸,眼底终究浮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