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过这个话头,只提起了另一件事:“我在外头还有几间铺子,大多是些布料首饰、当铺粮食,城外还有两处庄子,过两日,我便与外头的掌柜庄头都说清楚,日后再送账目银子来,便都找你罢,我与侯府这边儿,就再不插手了。”
苏磬音的脚步忽的一顿。
意识到齐茂行这话的含义之后,以她的随性,都忍不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钱账分离的原则,这道理,在苏磬音上辈子的世界里是个人都听过。
她之前虽也提出了要管钱,那却只是为了在下人里摆明少奶奶的身份。
她有亲有友的,又不可能携款私逃,说白了,不过是顶了个分派管家的名儿罢了,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可若是如齐茂行这会儿说的一般,这些东西全都交到了她手里,她但凡在其中伸伸手,两头一瞒,贪下些流水,那就是轻而易举。
她若狠心些,故意在铺子的经营花费上添点绊子,一年半载的,杀鸡取卵的叫他的铺子全都凉透了都不算什么!
她转过身来,满面震惊不解:“这是怎么呢?你不怕我在这里头作甚么手脚不成?”
齐二废的不是腿吗?怎么脑子还迷糊了?
对于苏磬音的诧异,齐茂行却反而笑了笑,干脆直白道:“你想做手脚便做罢,这些东西里,只景山后头的庄子是娘亲遗物,不能给,剩下的,等我换了官契,也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着都成。”
他自小就倔强果断,既然意识到了自个的错处,就不会只是在心里愧疚一阵儿便罢了,以他的行事,那是必要当真作出些行动来改变弥补的。
相处三月,他没见苏磬音有什么特别的钟爱的东西,平日里就是莳花弄草、写写画画,这些东西再是讲究,也就是用些笔墨纸砚、名贵花木,一来如那陈工笔一般,寻起来琐碎不说,二来也显得有些简薄。
思来想去,倒不如干脆给银子。
这个东西大俗大雅,却是最能表明心意,必然是不会出错的。
听他这么说,苏磬音便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左右看了看,挥手示意丫鬟退后,亲自推了他的轮椅,弯下身压低声音道:“你这是要把之前说的和离赔偿,提前给我?”
齐茂行闻言神色一僵,想要解释,可张口半天,却发现自己实在又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