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棣虽然痛恨,却不会对只是这样做了的人下手。
“……十九年前崆峒派已露出颓势,眼瞧着要从一流的几大门派之中落下,却是在……在那件事之后慢慢又稳当了下来,几年之后情况开始好转,如今又重回风光的顶点。这么看来,与我们之前料理的那些这十九年中渐次受了好处崛起的人比,虽然缓慢隐晦了不少,但情况倒的确有些类似。”
常棣听了柏云舒的话,微微闭了闭眼,放在膝头的手攥紧。
这一路过来,常棣和柏云舒挑战了不少江湖中人,胜出之后几乎无一例外都会将人带走,从他们口中套消息。这里面也有些当年并无阴谋,只是因为私怨或是其他而落井下石的人。凡与十九年前血案的根源无关的,最后都至少会留下一条命来。而在柏云舒的毒下最终扛不住折磨招出自己确曾有陷害之举,对当年的事推波助澜以获利的,都在最后被常棣亲手杀死。
只是这些人正如常棣所料的,都并不是真正掌握和算计的人,甚至其中有几个只是被神秘人书信联系,经不住被人许下的诱惑,参与到了对罗盟主的构陷之中。
只是这些人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多少,每个人似乎都有不同的分工。
有人买通某条商路上的人作出罗盟主的人常常往来骁国的假证,有人故意时常出入罗家庄后假作不慎使出骁国一些大门派的入门武功,有人借着时常寻罗盟主议事的机会不断带人在罗家庄隐蔽处藏匿书信政务……
一个一个,一点一点,在短时间内很快地堆积起了勾结骁国,通敌叛国的“铁证”。
只是……
十九年前,最有力的,让罗家上下再无法辩驳翻身的铁证,是一张详尽的景国边境布防图,但在如今常棣和柏云舒遇到的杀掉的所有人里,还没有任何一个知道这布防图的事。
“平哥哥。”柏云舒再次开口,有些担忧地伸出手,将严严实实地裹在银色天蚕丝手套里的手轻放在常棣的手背上:“不论那个仲扬究竟能有多少有用的消息……我们已经等了许多年了,不急于一时一刻,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我们,也总有报仇雪恨的那一日。”
柏云舒是真的有些担心。
这些日子以来常棣的精神绷得极紧,尤其是在一个个从那些手下败将的口中得知他们曾在幕后之人的利益交换和指导之下,一点一点地构陷捏造最终造成罗家满门皆灭的罪名的时候……他将几乎冲天的愤怒怨恨强压下来,一步步一点点按照计划走到如今,柏云舒很担心,如果他们此行最后的这个目标崆峒派仲扬这里他们不能得到什么结果……大起大落之后,本就有些强弩之末的常棣的身体会支撑不住。
常棣深吸了一口气,手掌翻转反握住柏云舒的手。
他握得很紧。
“若我所料不错……”常棣声音平静,眼睛却亮得慑人:“仲扬身上,就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