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舒精通毒术,身手内力都算不得顶尖,常棣却是真真正正曾凭借一己之力几乎血屠半个血衣教的狠角色,只要对手并不是江湖中那些个大门派中常年闭关的顶尖高手,他都有很大的胜算。
虽然……
再翻过眼前的天荡山,再往前便是崆峒派的山门。两人暂时在山中一处还算干燥的洞穴内落脚歇息,柏云舒坐在篝火堆旁,看着对面闭着眼睛打坐调戏的常棣,神色之中却有些怅然和悲伤。
山洞里没有别人,对坐在篝火旁的两人都把斗笠放在了一旁,而此时常棣也并没有戴上那张自从他成为血衣教教主之后,一直会戴着的半边银色面具。
柏云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见着常棣露出这张脸了。
尤其是到了上京城之后。
第一次在上京城的街道上,看到凯旋而来的高头大马上的穆长戈的脸的时候,柏云舒并没有什么吃惊和怔愣,心绪却的确有些不平。
即使作为双生子之一的穆长戈的脸跟常棣几乎一模一样,柏云舒却还是能在看到的第一眼时,清楚地分辨出两人的不同。
可越是清楚,她却越是难以平复心中不断涌起的那些不甘和悲凉。
穆长戈少年成名,血战沙场,的确也是经过血的洗礼显得十分成熟干练,可是他身上却有一种常棣没有的生机,一种蓬勃而出的爽朗朝气。
那是在常棣身上,已经被过去多年几乎暗无天日的岁月,一点点磨去的美好。
明明……他们生得一模一样,却又这样截然不同。
常棣如今的教主之位,他的身手甚至一身远胜于人的内力修为,都是用极为惨烈的代价换来的。
比如……寿命。
山洞内跳动的火光下,常棣的脸色算不得多少,即使在暖光之中仍旧能看得出一些苍白,嘴唇颜色有些浅淡发青,甚至有些开始干裂开。
柏云舒眨了眨眼,试图眨去眼中浮出的水汽,默默地取过一旁的水囊,抱在怀里。
一路行来,她一直默默地跟着,在需要的时候用毒或是其他手段,帮他逼问出他们想要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