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谁?”
穆长戈打断了薛从仕郎的义愤填膺,也打断了听得火冒三丈已经开始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的袁青的下一步动作。在这位姓薛的从仕郎过来说话的时候,附近尤其是不远处原本聚成一堆吟诗作画的人中就有不少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等他被气得提高了好几次音量,整个园子的人都安静下来,那边才子堆儿里面的宁郡王李演也由着身边的小厮拨开人群,看着像是要走过来。
“我……”
穆长戈从桌上拿了一只茶杯,面不改色地握在掌心。
“啪”地一声脆响,瓷杯四分五裂,碎片却全被穆长戈捏住没有落下,只是滴答滴答流了一点儿残留的茶水。
薛从仕郎的酒气一下子散了不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穆长戈站起身慢慢地朝着薛从仕郎走过去,对方却颤了一下,好容易咬住了牙关没往后退,脸上的通红却是褪了色。
“不满本将军,觉得我配不上如今的高位和声名,无才无德压在你们这些饱读诗书‘明理通达’的才子头顶上,你就回去写折子呈报你的上峰甚至陛下,比你此刻在本将军面前叫嚣有用得多。至于你想说……比试?”穆长戈勾着嘴角在他面前松开了手掌,扑簌簌下落的却不是瓷器的碎片,而全是灰白的粉末:“你,还不够格,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话,穆长戈没再去管已经额头上冒下冷汗,跟刚才大讲“豪言壮语”时气势截然不同,怂得难看得很的薛从仕郎,带着身后冲着对方挥了挥拳头的袁青和讥讽地勾着嘴角的郭林,朝不远处还没走过来的宁郡王李演拱了拱手,而后大步穿过静默的人群,出了这方院子,去寻别的清净之处了。
出了院门没走几步,先前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的傅年迎了过来,靠近穆长戈后,在瞧见穆长戈冲他微微点头,才压低了声音道:“少将军,方才那薛从仕郎去找您麻烦的时候,有三位大人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离开,分别走了不同的方向,我瞧着路上似有人暗中看着,不便跟上。”
穆长戈一边继续往前走,脚步丝毫没有变化,一边微微眯了眯眼道:“是谁都记下了就好,其他的此时若不能多做就不要勉强,免得打草惊蛇。还有……郭林?”
“少将军?”
“方才跟那个薛从仕郎一起赋诗作画的那些人……不论有没有官职,不论出身背景,都仔细查查底细往来。”
袁青听得一愣:“啊?不是……查那薛从仕郎么?查他身边的人……少将军是想看还有多少他那样大言不惭的蠢书生?一起教训?”
郭林用手肘捅了袁青一下:“那蠢货没脑子的样子,明显就是个读书读傻了被人挑拨之后来找茬转移注意力的,真正有问题的不是他,是特地选在这个时候挑拨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