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希望真能直接灭了他。”柏云舒冷冷道:“掺和到偷盗军需,泄露军情这样大的事里面,还不遮掩血衣教那些叛徒跟他一起行事的痕迹,这是盼着朝廷查到血衣教身上呢!这才叫真的狠毒吧。”
“狠的是姓窦的。”常棣淡淡地接口:“这二长老不过是个被人用来当刀子的蠢材,唯一可取之处也便是对那姓窦的忠心了,为了她真是什么都敢做。他听那姓窦的话要在她死后为她报仇,我才登教主位不久就用这样的手段做成这么大的事,以朝廷历代对江湖势力的忌惮防备之心,此事若真将全部罪责栽到血衣教身上……他这是想要我这个新教主跟整个血衣教一起,死无葬身之地。到时怕不止血衣教,整个江湖都要面对朝廷的清算打压。”
提起那方才还在不停咒骂的二长老,柏云舒都只是冷淡而已,可听常棣提到血衣教的前任教主窦扶玉,她的眼光几乎是一下子就变了,涌出无尽的痛恨和狠厉来:“窦扶玉……当初,还是让她死得太容易了。”
“云舒。”
常棣一声带着些许担忧和安抚的轻唤,让险些陷入情绪中出不来的柏云舒很快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我无能,过了这么久,竟都查不到那二长老的出身。”
“是那窦扶玉早有准备,提前灭口了知道二长老出身的教众,还毁了不少记载文书。她早就算到这一日了……呵。我们到底落了后,能查到二长老原本出身上京城的官宦人家已经不易了。所幸,这条线索是有用的。”
毕竟,那么大的事儿,断不是一个区区的血衣教失去实权的二长老自己能做成的。
他甚至不会是这件事的主谋。
不说江湖中可能也有其他势力的人插手,单说朝廷之中,必定有位高权重者掺在里面,甚至,是占了主导之位。
尤其是……如果真由着那些人,顺着二长老这个蠢材,将这次的所有罪责扣到血衣教身上,可不就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到时事情就是江湖中名声本就不好的邪教通敌叛国,朝廷之内的大小官员倒是都纯白一片了。
柏云舒也心知此事着急也无用,好在他们至少已经将二长老掌握在手中,等从他口中问出些消息,便能借此突破,顺藤摸瓜……
叹了口气,柏云舒重新打起精神:“教中叛徒露了行迹的已尽数处理了,剩下可疑的我已安排人注意动静。不论如何,尽可能不让朝廷查到血衣教身上。”
常棣点了点头,只多交代了一句:“大军凯旋,庆功过后就该论其他了,正是风声紧张的时候,如今在上京城的教众,只留信得过的。”
“我明白。”
“折腾了一晚上,如今天都快亮了,回去歇息吧。”
听了常棣的话,柏云舒并没有马上转身离开,而是停了一停,看向常棣脸上的那半边银色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