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是谁!
安静地沉睡在被褥里的审神者忽然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弹起来,又因为被褥的束缚而被按回原地,只能挣扎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期一振被审神者忽然的惨叫惊醒,来不及去想审神者怎么醒了,只是下意识地扑上去按住他,生怕他弄伤自己:“主君?主君您怎么了?——快醒醒!”
神宫寺泉无焦距的眼里好像看见他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黑发的审神者由嘶鸣转为断断续续的低声抽噎,那种声音堵在喉咙里,像是撕裂了的风刮过狭长的古道,一呼一吸间都是血腥的味道。
“……药研……退……”一期一振看见审神者的嘴在翕动,下意识地低头凑近了去听,在微弱的气流里拼凑出了自己弟弟的名字,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神宫寺泉的眼神渐渐有了晦暗的光泽,伴随着一声泣血般沙哑的气音:“药研啊……”
室内卷起了不知来处的风,九尾的狐妖和银发的太刀相继出现,神宫寺泉本能地只能看见一个人,他向着对方伸出手,像是在绝望中去找寻一根救命稻草,泛红的眼睛里有冰冷的光芒在理智下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髭切咽下因为被涡流波及而涌上喉咙口的血,上前一步,静默着拢住神宫寺泉的手。
“怎么回事?药研——”神宫寺泉的声音又堵住了,他喘息着咽下这个名字,“发生了什么?”
一期一振抬起头,侧脸看向窗户的位置,低声道:“白石……他进来了,您的灵力不稳定,我们……我们没办法……”
他呼吸困难似的,将那个沾满血腥的事实给咀嚼在唇齿间。
神宫寺泉在听见那个名字的同时就绷紧了下颌,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又一言不发地稳住了身体。
但是髭切能感觉到,握在掌心的手在颤抖。
像是为了掩饰这样的事实,神宫寺泉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他紧紧抿着嘴唇,眼睛乌黑幽深而脸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像是瞬间成了抽离在外的幽魂。
“是我……”他含糊地将剩下的话咬断,在髭切半抱半扶下跟着一期一振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