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能醒来,就说明……你的情况是有所好转。”髭切嗓音变得沙哑,他甚至不得不说到一半就停顿一下,才能从中得到力量似的,继续讲完自己要说的话。
他忘记了,也许这样的醒来,是因为情况已经恶化到连昏迷都无法阻挡了。
他深呼吸一下,神情变得冷峻。
这样的表情从未在髭切身上出现过,他就像是一块甜蜜的糖果,在阳光下懒洋洋地融化,无论何时都有着暖融融的质感,暗堕之前是这样,暗堕之后还是这样。
这振刀剑习惯于把自己伪装得无害而温柔,可他终究还是一振刀锋锐利的名刃。
恶鬼的鲜血,刀锋与战火,这才是烙印在他灵魂里的东西。
“您不应该走上这条路。”他缓慢地低语,用尽了力气才将狂暴的想要嗜血的冲动压抑在理智下面。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髭切。”神宫寺泉坦然的近乎从容。
“我觉得这样很好,带着你们才是不应该,之后的审神者大约不会接受你了,或许我能带着你?”神宫寺泉的话说的不清不楚,不知其身世前因后果的玉藻前听的有些茫然,不过凭借直觉,他大概能听出神宫寺泉将要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情,他甚至要放弃那个本丸里所有的付丧神。
——尽管玉藻前坚持认为那些付丧神弱小而无用,但他同时也清楚他的半身是多么珍视他们。
所以,这件事情有多么危险,他已经能从中嗅探出一二。
然而他没有说话,狭长的狐眸里闪过一道细微的金光,殷红的唇瓣宛如一朵蔷薇,他现在看起来竟然平静得有些异样。
神宫寺泉给出的提议是髭切没有想到的,两人对视,一双暗红的瞳孔里风暴欲来,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波澜不兴。
先移开视线的是髭切。
发色雪白的付丧神像个孩子一样,卑微又依恋地垂下高傲的头颅:“……那就请您带上我吧。”
无论前路是山峦还是海波,我都将为您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