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可能。
鹤丸忽然想起来墓穴中永恒的黑暗,主人的肢体腐烂塌陷,身为人的一生走到了尽头,可以无知无觉地拥抱着生前的荣耀沉睡而去,但是没有死亡的他却只能日复一日地细数着自己过往的战绩,然后在死一般的寂静里等待着被腐蚀后折断的那一天。
何其残忍啊。
鹤丸想着,刀剑付丧神爱慕人类,渴望着人类的爱,可能已经成为一种深深镌刻在骨头里的本能了吧?
他羡慕人类能坦然地迎接着自身的消亡,能有着生老病死的变化,每一个个体都是全新的、独一无二的存在,这对于只能站在时光秩序外的付丧神来说,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主殿的眼睛,很好看。”思绪转了不知多远,鹤丸最终还是笑眯眯地,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神宫寺泉歪着头,翻了个身,伸手摸了一把鹤丸的头,将柔软冰凉的银白色头发揉的乱七八糟:“怎么了?”
鹤丸像是被呼噜了毛的猫一样懒洋洋地瘫在神宫寺泉身边:“对独一无二的珍宝表示赞美啊,主殿真是不懂风情哦。”
神宫寺泉冷静地笑了一下表示知道了,然后掀起被子把鹤丸压在下面:“不懂风情?嗯?这个词向谁学的?!”
太刀付丧神不敢挣扎的太厉害,只好连连讨饶,任由对方像是搓面团一样把他揉搓了两个来回,才得见天日。
“……呼……看来药研安排的复健计划效果很好啊……”从被子里被放出来后,鹤丸仰面看着天花板咕哝道。
神宫寺泉则一手抓着被子角儿,向着另一边滚了几圈,熟练地把自己卷成了一只被卷:“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鹤丸委屈巴巴地睁大眼睛,努力展现出金色瞳孔里的无辜天真:“难道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心灵寂寞可怜到快要死去了的付丧神来找自己的主人乞求安慰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
神宫寺泉抽了抽嘴角,不,这句话放在你身上就是不正常:“你说自己寂寞……经过其他付丧神同意了吗?”
鹤丸厚着脸皮往他身边蹭了两下:“听不见听不见~略略略~”
神宫寺泉懒懒地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腿踹了脚鹤丸的小腿:“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