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澈还没有回来,他带着欢宁逗留宫中,在萼华阁领了晚筵。
除了近侍的巽官,无人得知圣上与这位勋功新立的侯爷谈了什么。
有心人猜测着圣上会如何赏赐卓清府,是会擢升爵位,还是赍赐厚银?然而穆澈一心挂念家事,出宫回府后见过伯母,款叙寒温,之后便去了西院找穆温。
穆温在屋里,屋里的灯灭着。不会再有一个小话唠殷勤地给他点亮满屋子的灯烛,拍手说还是亮堂堂的好。
容许的死讯是洛诵告诉他的,穆温听到后就一直坐在屋里,脸上没有一点情绪,好像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穆澈一进院门,他便听见了院里的响动,手指动了动,起身迎出去。
兄弟俩在昏黑的庭中对面,一见弟弟幽深的眼神,穆澈的心就像被锥了一下。
他知道容许在子温心里的份量,这件事,本该由他亲口告诉弟弟,本该是他陪着他度过最难熬的时刻。
“对不起”三个字尚未出口,穆温径先道:“大哥平安回来,我便放心了。”
穆澈眉心动了动,什么都没有再说。兄弟之间不言谢,不言负,一切尽在心里。
两人互相拍了拍肩膀,穆澈将容许的遗物交给穆温。
摩挲着那只护腕,穆温沉默一会儿,却问:“大哥进府时跨火盆了吗?”
穆澈心中微微发酸,温哑道:“跨了,伯母安排的,哪敢不听。”
“嗯,去过晦气便好。”
穆温清淡的神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穆澈看得出他皮相下的疲惫,没有多与他说。看着那道孤孑的影子回屋,穆澈在外站了一许,屋里的灯始终没有亮起。
“哎……”黑暗中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