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澈此番在昌黎立了大功,便说挽一城于危局,保国本之稳固也不为过,派皇子出迎,是圣上对他的嘉奖。
在看到玙郡王的那一刻,穆澈便明白了韶京三尊相争的结果。
风云变幻,到底是这最不显山露水的幼子更胜一筹。
春风得意,六皇子连笑容都与之前不大同了,书卷气外泛出俊锐的锋芒。
“侯爷辛苦了。此番谁差险阻重重,父皇在宫中日夜挂心,好在如今山河无恙,侯爷这就请随小王入宫吧。”
穆澈下轿还礼,望着眼前风姿出众的皇子,“玙亲王?”
淄禾砚嘴角泛起微不可察的笑,瞳眸深黑:“是。”
大皇子与二皇子两个亲王位被褫,而玙郡王转眼的功夫成了玙亲王——天子脚下,名权位如同风向标,迫得身在其中的人不得不随之翻转。
穆澈只是淡淡微笑,被边城风霜磋磨了一遍,他与之前也不大同了,不是一把收鞘的宝剑终于出锋,更像一瓮清酒酿足了火侯,比起从前藏拙的刻意,变得坦荡香冽,可赏可酌。
玙亲王欣赏地看着这个男人,心中和从前无数次那样感叹:这样的人,不收入囊中实在太过可惜……
穆澈安排侯府的人先送吉祥回府,吉祥回到熟悉的地方,山迢水远的心终于安然,隔帘握了把穆澈的手。之后穆澈把欢宁招到跟前,作为质子,他理应一同面圣。
欢宁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乖巧,这时却有些忐忑,搓着手指看穆澈,睫宇微颤,别开眼神,不过一会儿又看回来。
穆澈搭眼识出小孩紧张,蹲身与他平视,温声道:“害怕了?”
“老师。”欢宁的复杂感受,远超过他年龄所能表达的言辞,只能用一种可能被抛弃的小动物眼神盯着穆澈,“你、你会一直做我的老师吧?”
玙亲王扫过这个小豆丁,眼睛极快地眯了一下。
穆澈浑然不觉,笑着抚上欢宁后脑,“别怕,咱们一会儿见一个人,然后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