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两声惨叫,接着震耳的马蹄声追了上来。吉祥不敢回头,眼前迷着风色,命令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恨不能飞身而起!
可是人到底快不过马,吉祥的后领一紧,被一只手揪了起来。
不等她惊呼,怀里的孩子被一股力道甩脱出去,落入另一匹马上的骑手怀中,她自己也被拎上马背,牢牢圈在一人胸前,动弹不得。
绕过她身畔那两条控缰的手臂健硕有力,吉祥吓得扭身大喊:“你放开我!放开!”
“别嚷。我。”
沉定的嗓音一下子让吉祥安静下来。
那一刻她并没分辨出是谁,却奇异地认定此人是友非敌。她回不了头,混着满脸眼泪傻傻问:“你是谁?”
身后的人没说话,腾出一只手,在女孩发丝散乱的头顶不轻不重揉了一把。
直至两匹快马将及濡水大营,吉祥才回过味来:“……武、武将军?”
贴着她背脊的男人胸腔震动,似乎笑了一声。
濡水岸没有想象中的惨烈,北冀军及时赶到,联合蓟县三个裨旅,把燕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来双方兵力相当,只因燕军认准昌黎是空城一座,必无援军,此番就是来唾手取收的,所以个个豪满松懈,不意被这支聚锐之师迎头痛击。
慕容蹈见势不好,急忙下令收兵,那鸣金的校卫才敲一声,被冀军箭手当场射毙。燕军慌乱无度,被粼鸢帐下哀兵拼死反击,咬住不放,几不至全军覆没。
一声嘹亢的马鸣响彻战地,火光焦燎着雪地冰河,吉祥在马上一眼看见那白衣之子,挥剑杀敌,鲜血染浊半身,却如红梅傲凌霜雪。
吉祥的眼睛湿润了,她想大声喊他,喉咙却被哽咽堵住。
穆澈听见那声马鸣,若有所感,回过头来,便看见了最令他记挂不下的人。
那一瞬,他瞳眸闪亮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