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澈点点头,透窗仰望稀薄的月光。“那么武将军本是岩虎关军中佐将,如何又成了北冀参守?”
武陌臣眼底精光划过,而后藏锋般撇头低叹:“侯爷哪是不知军中事啊……”
穆澈淡淡:“方才听将军名字耳孰,凑巧想起而已。”
军营自古就是英雄辈出地,有元决那样绿林入伍的匪将,也有武陌臣这样,从马前冲锋做起,因悍勇无畏而屡次升擢的骁兵。
据传,武陌臣升为佐将之后,随武聿将军征戎多次,得明遇恩,以血命报,曾救武聿于铁簇之下,遂拈香义结金兰。陌臣原系孤儿,没有姓氏,是拜了大哥后,方随了武聿的姓。
所以他亮得出武聿的令牌,也不甚奇怪了。
武陌臣看着这个比自己差不多小上十岁的贵介侯爵,回想方才激战时,未见他形色妄动分毫,便知此人胸怀城壑,是不可能轻易含混过去的。
他心中叹了声,纠结一番,只得道:“不曾言欺侯爷。半月之前,我尚在西北跟随武将军左右,调到冀州,为的就是处理元决叛逃之事。”
穆澈侧目:“叛逃?”
武陌臣手抚铁甲腕,双眼眯成一线:“他醉酒闯营,重伤了守尉司司空厘。”
穆澈眉头一皱,武陌臣却兀的冷笑:“侯爷可知那司空厘是谁?九门步军巡捕营统领司空九宵的侄儿——仗着他叔叔在京中的威风,贪功冒勇,肆凌属秩。
“曹昂不愿将士不合,从中调停,却被司空厘找个由头调出了冀州……元决是曹将军一路带出来的,屠狗辈尚知仗义,他们更认一个义字。”
“义?”穆澈泠然:“伙人劫尼亵渎也是义气?今夜若非吾等恰巧借宿,若非将军及时带人赶到,庵中之人将会遭遇什么?”
他看似温和依旧,声音已转冷:“司空厘侍势失职,元决犯上行凶,都逃不出一个法。可是——阁下急调入冀,行事隐秘,又有什么打算?”
武陌臣沉默一瞬,不答反问:“侯爷以为,冀州地势何如?”
穆澈敛眉看了看他,“西临岩虎,北锁幽并,折冲之所。”
说罢,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