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别瞒我。”无论心存多少丘壑,穆澈为人不会迁怒,好声好气道:“近日事多,贵坊主必然等着我来问些事,请他出来,左右不干你老的事。”
任他态度再真切,仍将这怕官的老头儿吓得兢兢不安。
他想起坊主出城前向他笑眯眯交待的话:“近日事多,出去躲躲。什么人找我实说就是,左右不干你的事。”
倒与侯爷口吻对上了号,越琢磨越觉得其中有几分不妙的苗头,暗地打个寒噤。
“宋掌柜。”穆澈还等着他答复。
“侯爷明鉴,小老儿怎的敢瞒您,怎的瞒得过您,坊主是真的不在家,就在上月底出城的。”
穆澈向他面上瞧了一阵,沉吟:“上个月底……”
宋老爹见其默然不语,静陪少许,审着他脸色忐忑问道:“侯爷恕我冒撞,那夜府上的火势……一切还好吧?”
穆澈回过神,玉润的唇角似嘲似解地轻扬,“连老爹也知道了。”
那么大的火光浓烟,左居右邻又有哪个不见?话将出口,宋老爹突然反应过来他的称喟,刹那间脚底板都出了汗,“不,可不敢当侯爷此称!”
“老爹何以客气。”穆澈反提壶给宋老爹倒了杯水,动作随和写意,“吉祥有赖您照料多年,往后自是家里人了。”
这一句话的份量比山比岳,折煞得宋老爹半天没缓过神儿。
直至贵客离开,老头儿虚弱地喘出口气儿,惊悚地摸着胸脯:我我我,和侯爷成家里人了?
还府后直接回到度林轩,已成穆澈近日的习惯。掸去外氅,他看见小书房的书案上备着一盏碧澈的扶芳饮。
比水头最佳的翡翠还要鲜明的好颜色,只能出自一人之手。
穆澈眉间的凝思散开,难得露出一个真切的微笑。